坦白

顾月霜陪着林满敲了敲谭玹霖的书房门。

“进。”谭玹霖估计在忙，语气简短有力。

顾月霜推开了门，林满跟在她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霜儿，怎么啦？”谭玹霖把手上的文件放下，看着她。

顾月霜闪开，露出林满，“不是我，是林满有话要说。”

谭玹霖见势起身，拉着顾月霜坐在一旁的长塌上，给她剥着橘子。顾月霜却坐的笔直，不窝在他怀里，他以为顾月霜是因为林满在所以害羞罢了，便没在意。

“说吧。”谭玹霖开口了，眼睛却看着手里的橘子，剥的很是仔细。

林满便开始说话，把刚刚给顾月霜讲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谭玹霖听着听着，手里剥橘子的速度开始慢下来，脸色不善。

林满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开始不对，声音越来越小。

当她说到她父亲是革命党人的时候，谭玹霖直接把桌上的瓷杯子扔向了她，砸在她身后的书架上。

林满被吓得本能的瞳孔缩小，不敢说话，低头不语。顾月霜也被吓了一跳，不知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没立场这样，就没敢出声。

“我早应该猜到你的身份，你怎么不早来说？”他把橘子扔在桌子上，“你父亲叫什么？”

“林满江。”林满回道。

谭玹霖脸色不善，又想着人是顾月霜带回来的，只好作罢。

“你先出去吧。”谭玹霖挥了挥手。

林满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不再说话。

顾月霜坐在一旁，把帕子越缠越紧。谭玹霖从后面抱着她，把帕子从她手里拽出来。

“没事的。”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对不起......”顾月霜的手心里都是汗。

她记得小时候，谭玹霖有一次也是生气了，跪了一院子的人，大家都不敢说话。他拿着枪一个一个的审。顾月霜这两天在他的浓情蜜意里泡着，已经快忘了他是那个只手遮天的谭司令了。

“霜儿，如果我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帮你解决，那我做着上海总司令也太没用了吧。”他把橘子掰给她吃。

“可是这是革命党，不是小事。”顾月霜闷闷的说。

“没关系，”谭玹霖笑了笑，“这个乱世里，本就不应有党派之分，不过是大家的救国思路不一样而已。”

顾月霜点点头，“林满江很出名吗？”

“林先生是上海第一位教授，是研究大学问的人，”他叹息，“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是革命党人，只知道南京那边请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有去。”

顾月霜更是摸不着头脑了，“那你怎么那么生气？”

“第一，我作为谭氏遗孤，最开始是因为南京方面的帮助才得以重立门户，”谭玹霖用手帕把她嘴边擦了擦，“第二，我送林满去上学的时候问过她，她三缄其口，说是孤儿，现在又这样说。我最恨这样的人了，更何况她还是在你身边，我当然要更小心了。”

顾月霜自顾自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谭玹霖放开她，一脸轻松的说，“好了，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对策。”

顾月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想，这么快？这人刚刚还在生气，这么快就好了？

“我们晚上要去参加沐小姐的订婚宴，去换衣服吧。”谭玹霖看她这个表情，硬是被逗笑了。

顾月霜愣住，又笑道，“真好呢。”

能在这个烽烟乱世里，有一个人说他愿意倾尽所有和你在一起，一起走过人世间的生老病死，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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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予不管在什么时候，能在时光里，相互陪伴，走过时光的犄角旮旯，成为彼此面对困境的勇气。就已经是最好的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