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因着瞌睡脑子而有些迷蒙的缇兰便是一惊,她想,难道是帝旭想起昨夜是她推了人吗?
湖蓝色半湿纱裙的缇兰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面朝帝旭跪拜念出准备好的说辞。
“陛下昨日不慎落水,因为受惊着凉,且穆内管要臣妾陪着,故而在此处。”
帝旭起身,半坐在龙床上,看着缇兰想起了她在湖底向他而来时的焦急神情,眼神微颤动,嘴上仍说道:
“陪着?朕可从未要你陪着?”
缇兰便明白自己的命和注撵的安定得以保住了,起码不会连累到母族众人,于是她再次跪拜,却是心甘情愿领罪。
“金城宫乃陛下住处,无诏不得入,缇兰有罪,愿意受罚。”
帝旭反倒被噎住了,这一般人救了皇帝又照顾了一夜,不说赏赐,起码不得惩罚吧,眼前这女子倒好,竟这般老实。
“昨日是朕喝醉了,要不是你相救,怕是危险,你有功劳,起来吧。”帝旭目光看着龙榻上方,顾左右而言他的将此事揭了过去。
“这时缇兰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缇兰这时才真正的长舒了一口气,她缓缓起身,那张柔弱清丽的脸上便带了一点笑意。
如此一来,反而叫向来喜怒随心的帝旭都有些过不去了,难道自己在他人眼里便是如此苛责之人么。
他挥了挥袖子,纵使未穿华服,本身便威仪过人,对着缇兰道:
“朕一向赏罚分明,你说一说,你想要什么吧?”
缇兰半垂眼眸,在他面前柔声回答:
“蒙陛下恩顾,愈安宫内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安乐足以。此刻最要紧的是陛下,落水醒来还当请御医诊治一番才好。”
言及此处,帝旭便见那向来眉目低垂的女子怯生生的抬眼望了他,又迅速低下了头。
“陛下昨夜呛水了,别染了风寒才好。”
帝旭的心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朕无妨。”
转眼又注意到了那女子身上半湿的湖蓝色纱裙,以及带着水汽的鸦羽似的长发。
“倒是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穆德庆呢,就这般不懂事么?”
见帝旭有怪罪穆公公之意,缇兰急急解释,这宫中的大内官若是因她之故被陛下责罚,只怕她在皇城中越发不易,况且穆公公确实待她和善。
“不怪内官,臣妾原本是想等陛下睡安稳了再去更衣,没想到却自己不慎睡过去了。”
怕是吓到她了,帝旭收了收心里的火,对着缇兰道:
“退下吧,记得让他们给你熬两副药,这两日就别出门了,好好在愈安宫内将养两日。”
缇兰应了一声是,便秉持礼仪地退开。
在她要转至屏风后时,却又听到了帝旭的一句话。
“那只兔子他们给你送过去了吗?”
说的是小乖么?缇兰的眼里涌上了点期待,“陛下在说什么?”
“朕是说,那只兔子养在金城宫不合适,叫人给你送回去。”帝旭被她期待的目光看到有点不自在。
“多谢陛下。”她那双云雾遮掩的湖水眼里带出了惊喜之色来,此刻才像是一个小姑娘。
帝旭下意识抬手,“不必跪了。”
于是,缇兰眼里才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离开了金城宫,正好遇上了穆公公引着清海公方诸,两人打了个招呼,方诸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