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项链即枷锁(7)

“这就是我昨天晚上的梦。您觉得和这个案子有关吗？”

何清一五一十地和对面的男警官把经过重述了一遍。何清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对面的严队长是否相信他的话，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对破案有一丝帮助。

“您稍等一下，保持通话。”

严晏恺按下静音键，转身对成员们说道：“从声音来判断，对面年纪不大，说话时发抖的声音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但是语言逻辑通顺，我认为他的话有可信度。我留在这和他确认项链的特征，陈恒和林晗之把从佳佳家里搜出的证物拿去询问佳佳家人和她舅舅一家。”

得到指令的陈恒和林晗之迅速离开办公室，严彦恺解除静音，继续和对面的少年对话：“能否详细描述一下您梦里出现的项链？”

对面的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只看到了挂坠，好像是一只蝴蝶。要不是梦里的女人把它扯断，我也没注意到它具体的样子。”

“周围的环境呢？”

“我感觉很冷，其他的没什么印象了。”

“好的，感谢您的帮助，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好……谢谢宁队长。”

严晏恺挂断电话，这通电话似乎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严晏恺当机立断，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在休息室里，佳佳一家和王松一家看着桌子上的证物袋，每人神色各异。

一个证物袋里装着项链，另一个证物袋里是一个芭比娃娃。金色的头发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丑陋的塑料焊接处，娃娃的脖子和手腕被细细的铁丝缠缚，已经锈迹斑斑。缀满亮片的连衣裙被撕成一条条的，盖在被红色水彩笔涂满的下半部分身体上。

佳佳母亲猛抓着丈夫的手臂，尖声问道：“你知道吗！啊！你知道吗！”佳佳父亲轻轻摇头，别过眼去不愿再看。

休息室透明的门被敲响，外面站着神色严肃的严晏恺，这位年轻的队长锐利的目光直指坐在沙发角落，背对着证物袋的男人——王松父亲。此时王松的妻子申彤正在拍着他的背，低声说着什么。

严晏恺推门而入，手势示意陈恒将王松父亲王标带入单独讯问室，由自己单独审问。王标的妻子申彤站起来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咽了下去。

在询问室里，严晏恺将双手撑在桌上，不容忽视的威压让王标整个人矮了一节，严晏恺直截了当地说：“王标，你猥亵佳佳已经一年多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辩解吗？”

王标拿起桌上的纸杯，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严警官，我怎么会对我兄弟的孩子做这种事情，但我能理解您着急破案的心，可这您这上下两张嘴唇，一碰，就定了我的罪，我不理解。”

严彦恺似乎早就预料到王标不会轻易招供，于是扭头对单向镜勾手，陈恒得到指令，开门将尹文渊传过来的几份文件递给严彦恺。

严晏恺不紧不慢地翻着文件，纸张翻动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清晰可闻。

“找到了。这是你去年8月份在珠宝店购买项链的记录，和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的项链品牌和型号一模一样，再对应芭比娃娃下体上的痕迹，技科结论已经出来，娃娃身上最早的伤痕大概是去年10月份出现的。”

王标猛地站起，陈恒见势不妙冲了进来把王标摁倒在桌面上，王标伪善的面具已被撕破，狰狞的面孔扭曲着喊着：“我没有碰她！她不是我绑走的！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不懂我对她的感情！你不懂！”

严晏恺用食指抬起王标的脸，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落地可闻：“你送她项链，告诉她她在你心里是特殊的，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逼她不许她摘下项链，你试图在她的身上打下自己的标记，她感到恐惧与迷茫，又不敢对家教严格的父母说起，只能在自己的玩具上发泄，这就是她对你的特殊之处吗？”

王标停止了挣扎，扭曲着挤出一个骇人的微笑：“是又如何，我没有绑架她，你就算抓了我，也找不到她，她会在黑暗的角落死在别人的手里，像一朵花烂在泥里，你，和外面所有人，都救不了她！”

严晏恺不再听他的疯话，叫来A区的警官，将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带走。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严晏恺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的话。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扯断了项链……”

严晏恺似乎从乱丝中找到了那一根通往真相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