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10

　　“郎君，您的脸怎么了？是跟人打架了吗？”马统将惊讶地目光投向褚暄，在看到她手上的瓷瓶后露出了然神色。

　　虽然褚暄不好惹，但马统觉得自己作为书童还是有责任为主子出头的，当即便质问褚暄：“褚郎君，我家郎君脸上的伤可是你所为？”

　　“呃……是，不过我是无意的。”

　　“无意的就能伤人吗？我家郎君的脸都青了，可见你用了多大力。”

　　马文才本想制止马统的言行，但在猛然听到脸青了之后赶忙找出铜镜照了照。铜镜的清晰度有限，但也足够他看到脸上的伤了。

　　本以为没有多严重，怎么就青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在脸上，顶着这样的伤出去，以后还怎么在书院混？

　　“文才兄，要敷粉吗？虽然我没有，但我可以替你去向其他学子借。”

　　“不必了！”

　　褚暄眼睁睁看着马文才走了，便将药膏放回了衣橱，照例练武后去用朝食，直到在学堂才再次看见人。

　　她十分自然地将书箱放到书案上，再打量了一下马文才脸，却没有在看到那一块乌青。

　　这得用什么药才能好的那么快？看起来也没有敷粉的样子。

　　马文才用眼神制止褚暄开口询问细节，褚暄也识趣闭嘴，打开书箱拿出第一堂课的教学书籍——《论语》

　　她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陈夫子口中的上等坐席，昨日陈夫子在被山长训斥后便没了按束脩排坐席的规矩，大家都是随意落座，普遍按照住房搭配两人一张书案。

　　坐下后褚暄就有点后悔的，她想去边上坐，可又没有相熟的学子，再加上陈夫子已经进来了，学院里也响起了钟声，便不好再坐调换。

　　上课后，陈夫子带着学子们先通读今日内容，再做讲解，只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在诵读阶段就在打瞌睡了。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陈子俊行至梁山伯身旁，加重了语气：“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梁山伯瞬间清醒，又连忙推了一把身旁的祝英台，而祝英台还是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了，脑子却还迷糊着。

　　陈子俊见此怒极反笑，“梁山伯、祝英台，你二人梦见周公了没有啊？”

　　“是学生的不是。”梁山伯认错态度良好，但陈子俊却不想放过对方，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梦见了周公没有，回话啊！”

　　梁山伯又急又心虚，只如实道：“没有。”

　　其余学子见此笑做一团，褚暄都调转了坐席回头看热闹。

　　陈子俊冷哼一声道：“梁山伯，你还在山长面前自比勤学的颜回呢！我看你分明就是昼睡的宰予！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祝英台忍不住解释，“夫子，我们是因为昨日一直不得安眠，所以才……”

　　“哦~”陈子俊一脸恍然，“是嫌住的地方不够舒服是吗？那都是因为师母没有把你们二位安排好，原来这一切过错都是师母一人所为，是这样的吗？”

　　陈子俊此言分明就是刻意曲解，祝英台只能继续解释。

　　“不是，不关师母的事！都是因为我睡不好，山伯一夜都在替我……”

　　“是我！打呼噜，闹得英台一夜无法成眠，英台是无辜受累，学生愿承担一切过错，请夫子惩罚。”

　　见梁山伯主动请罚，陈子俊终于满意道：“既然如此，本席罚你今日为众学子分餐，不准任何人相帮！听到了吗？”

　　“是，学生知错领罚。”

　　褚暄准备转过身去了，眼看着事情告一段落，分餐也不是什么体力活，顶多面子上有一点过不去而已。

　　但是，祝英台不满陈子俊的责罚，开口道：“夫子，学生也打瞌睡了，愿与梁山伯同领责罚。”

　　“好，好你个重情重义的祝英台。既然你自甘堕落要做分餐杂工，本席便成全你，今日的分餐杂工都由你祝英台一人承担。”

　　听到陈子俊这话，祝英台满意了，“多谢夫子成全。”

　　可是，陈子俊本就是想借题发挥，教训梁山伯，他又怎么可能让祝英台代替梁山伯受罚？

　　所以，他当即笑着补充道：“你可别谢早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至于梁山伯，责罚加重，本席命你挑满院内的水缸，挑不满不准用餐。”

　　好家伙，祝英台凭一己之力让梁山伯的责罚从轻轻松松的分餐变成了挑水。要知道书院建立在半山腰上，挑水需要到山下，而院内的水缸每一个都不小，就算还有不少剩余，即便只需要挑满一缸水，梁山伯也要上山下山数次。

　　祝英台不忍道：“夫子，您怎么能让山伯做挑水这么重的活呢？”

　　“当然可以！”陈子俊恶意满满道：“你不是想和梁山伯同甘共苦吗？本席偏不如你所愿，梁山伯被加重责罚完全就是因为你，看你今后还敢为谁强出头。”

　　梁山伯按住了还想开口的祝英台，接受了责罚。做学子的与夫子争辩本就不占理，为了责罚不再次加重，还是适当闭嘴为好。

　　祝英台的沉默妥协令陈子俊非常受用，觉得维护了自己作为夫子的威严。

　　褚暄不赞同陈子俊的行为，但也没有为旁人出头的意思，在书院里与夫子作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

　　再者，上课瞌睡被罚是应该的，就算陈子俊存了借题发挥的心思，梁山伯与祝英台被罚也不冤。

　　就是因为祝英台呛声而被加重责罚的梁山伯有点无辜，原本只需要分餐的，现在要干体力活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即使受罚也不能耽搁上课时间，祝英台还好，而梁山伯就惨了，午休那么一点时间只够挑水一个来回，下午散学后也挑不了两回就要天黑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有学子为了讨好陈子俊而给梁山伯增添多余的苦难。

　　比如悄悄把水缸打破一个洞的秦京生，他还打翻了祝英台给梁山伯的午餐，让祝英台和梁山伯两个人都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