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锐无匹的灵剑堪堪停在脚边,荷缘惊魂未定,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至于林悦,闲庭信步似地逛过来,仿佛刚才杀意初露的不是她一般。
她居高临下地抱着手臂,打量荷缘,凤眸幽幽,似乎带着一点嫌弃。
“纯陵门内无世家,仙修无尊卑,只论境界德行,你金丹三重,可敢与我一战?”
闻言,邵言从呆滞中回过神,连忙上前阻止,“不可私斗!”
少年心擂如鼓,眉间褶皱越深,耳根却不争气地蔓上绯色。
他嗫嚅着,“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你误会了。”林悦眼皮都懒得掀起,她反手拔起灵剑,扬起一阵细细的尘土。
大师姐只是老毛病犯了,见不得门内有这种腌臜泼才。
当年林悦身为纯陵辈分最高的师姐,教习师弟师妹入门,传授心诀,早已是如师如母的存在。
代为训诫,再自然不过。
她手执灵剑,面色淡淡地瞥了一眼荷缘。
明明是澄如明镜的目光,荷缘却无端出羞愧感,好似学无所成,面对师长。
林悦启声,“你若是还有几分剑修的风骨,就起身。”
“你,你少妄言!”
荷缘尖声斥了一声,暗暗唾弃自己竟然被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唬到。
至于邵言,抿着浅色的唇,突兀地提议,“既然要比试,不如去演武台,不算私斗。”
“好。”
林悦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循着记忆力的路线往演武场走。
少女身形绰约,散漫皆为表相,行走如风却是一等一的雅,依稀可以窥出世家风范。
荷缘在围观弟子的议论声中狼狈跟上去。
纯陵演武台千年前由已经飞升的尊者布下大阵,可抵致命一击,保护弟子性命。
周围景致颇为奇妙,有红枫有白栀子,也有鹅黄的迎春,四时都有。
林悦轻车熟路地把弟子铭牌交给登记的长老,熟捻地点了甲子台,惹得长老多看了几眼。
“少年人……肝火旺,莽撞动怒小心伤及根骨。”
长老抚着白须悠悠劝诫,一脸高深莫测。
林悦抬腿的动作一顿,扯了扯唇角。
这老头也就金丹圆满境,放到前世,见了她也要循着辈分唤一句师姐。
如今一反转,倒是有别样的趣味。
她道:“多谢道友好意。”
撂下一句话,林悦便飞身跃上演武台。
荷缘故作平静,攥着一柄悬挂紫玉的灵剑,品质上乘。
“你我修为差距巨大,只要你给师姐道歉,我不与你计较。”
“哈。”
林悦啧了一声,不再多费口舌,凤眸几息之间化为无色琉璃,只有细看,才能发现其中多了两枚小小的银莲。
顾爵留下的银莲兀自流转,压制住林悦灵府里因充沛灵气而躁动的魔种。
霎时头顶青空乌云滚滚,狂风呼啸。
这寒风肃杀,把少女剑修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
如此声势浩大,实在不像筑基。
看热闹的弟子一阵赞叹,都在议论林悦的修为。
局外人看不清门道,深陷杀意的荷缘却开始腿肚发软。
她冷汗直流,瞳孔微微收缩。
“剑、剑意。”
可是一个筑基,怎么会悟出剑意?
杀气滚滚,好似天道风雷在判决人间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