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我站在低头恳求的南风对面，第一次感受到命运的戏弄。

民间传说七仙女中有个情节，王母娘娘在天庭上，听闻女儿和凡人私奔，勃然大怒，取下发髻上的凤凰涅磐的流苏金钗，对着天空一划，一条大河便横空出世，阻挡了董永和七仙女，他们是被迫分手，我是清醒的，自愿的，但是心依旧还是隐约疼痛，我像被人用匕首刺入心脏，我只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心里冰凉，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身体疼痛不及心脏半分。

我沉默了，我们之间像隔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我仿佛看到了在H市里生活的自己：每天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照顾丈夫，为宝宝换尿不湿，护理未见面的公婆，岁月蹉跎看上去，我比同年人大好几岁，日益增长的庸俗，女性天空很低，低到在一个屋檐下失去了自己，梦想更是对我遥不可及。我才24岁，生在A市，长在A市，为什么非要和他去一个偏僻的陌生的城市，还要照顾他的父母？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想用婚姻的戒指，套牢我的一身，不，绝不允许！我是自由的，我是上进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结婚的话，我可以借口辞去工作，这一点没错。但是，我不想成为一个只能依附于，墙壁的藤蔓植物，肆意疯长，但是婚姻还是对我有着致命诱惑，像伊甸园的红苹果，又似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

婚姻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人想进来。

我畅想的未来生活，窗明几净的房间，水晶钻石的吊灯，在阳光下会折射无比耀眼光芒，客厅茶几上摆着琉璃花瓶，花瓶里装着新鲜的时令花，上面还带着晨露，散发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周末，丈夫会带我去山里郊游，我们可以找个网红民宿打卡，偷的浮生半日闲，我想，能为我实现梦想的人，不是南风，而是少琛。

谁的青春不迷茫，少琛虽然和我在一起，但是他心里仿佛藏着一个秘密，外人无从得知。我们在床上，他也是对我客客气气的。

从这一点上，南风比较直接，更加炙热，像熊熊烈火一样燃烧，温暖身边的人，和他在一起我不必猜他心思，他还是有点直男，衣柜里只有黑白灰，也不擅长搭配，打完球回来，脱下运动鞋会拿起来闻闻，没有太大异味，第二天又会接着穿，他的袜子都是一堆堆洗的，从来都不是一双双洗。

他喝酒后，有些失态，清醒后也会可怜兮兮地马上反省。他似一只狮子，有时凶猛有时会很温柔，单手把我托起来，它好像要来惩罚我的虚伪，又像骑士般对我忠心守护。

虽然如此，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少琛。当我们在米其林餐厅用餐时，我故意暗示他我想结婚，令我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从厨房方向走出来一堆人，个个春光灿烂，眼睛里充满祝福，有拉小提琴协奏曲的，有推着蛋糕的，只见他突然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准备依旧的戒指，从白衣服务员身边，接过999朵妖冶玫瑰，单膝跪地向我求婚，其它座位上的客人，目光纷纷，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像被众星捧月，万众瞩目。

南风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我只是拒绝了他，随便编排了一个工作上借口，其实我已经辞职了，因为少琛承诺我，和他在一起后，会给我开一家公司，让我自己做老板，他不希望我的才华被埋没。

当时他表情立马僵硬了，眼眸没有了光芒，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里，沮丧无助，不过分手那天，天上下起了雨，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我听见他的哭声，我不清楚他掉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我们感情像陶瓷娃娃般破碎了，落在地上，七零八落。

他回到老家，后来的消息我无从得知，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伤害了他，我的自私和虚荣，他可以恨我，我也在每当夜深人静时悼念我们这段如同青春般逝去的爱情，一直到我和少琛结婚那天，我的泪水都没有干，看着道喜的亲朋好友，我没有兴奋，更多是一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