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坤儿，你都说了多少回了？和离儿一样，回去抄10遍《孟子》，10天后检查。”女子手指扣着桌面，头歪着，“你们啊，可要好好用功，来年飞上枝头，展现我们女性的力量，知道吗？”

“回夫子的话：知道了。”八个妙龄少女起身行礼回答，白衣若雪，领口的一溜儿蓝是关门弟子的标志。

女子收拾了一下东西：“今天就到这里吧。”

“谢谢夫子。”

“师妹，又被发抄书了？要不要我们帮你？”几个少女跟在闷闷不乐地坤身后。

离一听，嘟囔着嘴：“师姐师妹，你们偏心，怎么就说帮她不帮我？”

“离，你排行第三，年龄又是这里最大的，这，你背不出，还是自己抄吧。”乾高抬着下巴，用余光看着离，“反正有些人，没有天资，怎么修炼都上不来的，就算有枝头，那也是上不去的，还不如多治理些经文，以后好相夫教子。”

“你······”离的脸上全是血色。

“好了，师父让我抄，我就自己抄，上一次的惨剧都忘了吗？离，我们一起。”坤拉起了离，跑了出去。

坎在后面，“切”了一声：“坤妹妹，你和这种家室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干什么？”

“不可以家室看人。”女子一步一步从石阶上走下，“坎，乾，你们入门也有些年头了，这点都不知？”

“知。”乾和坎连忙回应。

女子转过身，风带来了四个字：“知行如一。”

天山脚下，依旧是云雾缭绕，阴森森的感觉贴着人的后背和前胸，却已经不再感到胸闷，每一步向前都不觉阻力。那台阶还是黑红黑红的，就像是黄泉路上等心上人等泣血的彼岸花，在开了阴眼的人眼中，这是炼狱，而在未有多少的道行，未开阴眼或者被蒙蔽住了双眼的人眼中，满目只有四个字:成仙之路。

山脚下乱葬内，有快规规整整的坟包，上面有块白色的石碑上落满了灰尘，经历了百年的风霜雨雪，表面早已经坑坑洼洼的，仔细看，还能看到写着的是五行堂水门门主之墓，徒弟离立。

顾生摘下了中帽子，露出的脸还是那张脸，棱角还在，眉目刚烈，眼中的柔和是不曾对其他人露出的，跪在了坟头前，轻轻叫了声：“夫子。”

头碰在了泥土上，阴冷，她在这下面，待了百年，她该有多冷啊。

泥土不知不觉就湿了一块儿。

“我来看你了。”

离儿。”一个穿着白色过渡到浅蓝色衣服，绑着白色发带的女子缓缓出现，肤白唇也白，三千雪丝散落在肩头，比皮肤更白，全身上下都是雪自色的，除了那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魂体半透明的，摇摇晃晃的，好像一碰，就会灰飞烟灭似的，“离儿怎么来了？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别来吗，忘了那几百年间的事情，夫子的话，你都不听了？”

顾生，或者说是离待了：“夫子，你，还守在这里？”

离看了眼周围，这不增反减的阴魂数量：“夫子你，在超度他们？”

在坟头的周围81柱阴罗香，被离点燃，待泪流了一些后，离强压着鼻音：“夫子，你当时不也答应过我，会入轮回的吗？不要管这个炼狱了好不好？他们死是因为心中的贪欲，他们不能超度不能入轮回也是因为他们心中的贪欲，他们死就死了，怨就怨了，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要再管他们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