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戏子（上）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也许称之为人已经不合适了。

它没有头发，背对着他们坐在化妆椅上，只能看到一个失去了皮肤的脑袋，残余的肌肉组织包裹着森森白骨，如果不是从镜子中看到它还在摇头晃脑得动，没有人认为它还是个活着的生物。

看到的一瞬间大胡子也有一瞬间的惊惧，只是身为警察的良好心理素质以及这几年的见多识广，让他没有任何表露。

而他之前听到的声音，也是这个家伙哼出的曲调。

大胡子取了个椅子坐到它身边，一脸严肃道：“我是警局第三十四分队的队长孟虎，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它听到问话，扭过头来，面部没有皮肤包裹的肌肉线条格外清晰。

孟虎换了个姿势，双手交握跨坐在椅子上，然后给身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警员心领神会，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了他。

这里面装的是所有受害者的资料，孟虎把照片取出后递到它的眼前：“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它并不回答，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咿咿呀呀唱着戏曲，似乎是有恃无恐。

孟虎并没有着急，他也没想这样就能让它如实回答，他只是在观察它，到底有多少人类的神志，又能否交流。

“我知道，人也许不是你杀的，你只是想要他们的眼睛而已。”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瓶被塑料袋封口的眼睛，“这是从戏院地下的冰柜里搜出来的。你不用装作和你无关，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其他人来这里的时间都不长，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作案动机。只有你，身份不明，在这里工作过的每个人却都见过你，甚至是那些离职已久的老人，也都说不清楚你是何时来的。但你却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仿佛......”

孟虎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你已经生活在这里许久，却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口普查，为了保证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你只能换掉这里一批又一批的工作人员。”

说到这，它终于有了反应，停下唱歌认真地盯着他看，仿佛这才开始正视他。

孟虎笑了：“我知道你不是在乱杀人，而我们现在的法律对所有智慧生物都非常友善。只要你坦白真相，在得到该有的惩罚后，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听到这话，它原本冰冷的视线缓缓柔和了，只是眼中的哀愁却难以掩盖。

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孟虎知道它已经破防了。对于它们这样的物种来说，没有什么比光明正大活在这个世界更让人心动了。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得到他们的眼睛？”孟虎的话语里有势在必得的信心，只是......他这次怕是估计错误了。

“你走吧。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事，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杀人的事不是我做的，你如果不想有更多的人死，还是赶紧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