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开

末世的天总是黑的格外的快，还不到下午五点，便成了彻底的黑夜。而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宋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独自出门了。她略微有些害怕，但却依然义无反顾地踏向远方。

她想拦车前往机场，却因为地方太偏，一直没有出租车来。时间越拖越久，心中的焦急越甚，突然她听到了熟悉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亮了漆黑的夜晚。

宋雅萱是奇怪的邻居家的车。

宋雅萱想到。虽然平时来往的很少，但是邻居张扬肆意的作风她却是晓得的，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探性的伸出手。

那浮夸的车果然停下，副驾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女人完美的侧脸，她微微侧头，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只一眼，宋雅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因为女人的美丽而停止。她接收到女人询问的眼神，解释道：

宋雅萱我，我想去机场，但是天太黑了，打不到车......

女人右眉一挑，示意让她坐在后面，也没多问。刚一上车，车子便扬长而去。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驶过，从熟悉到陌生，车速也越来越快，或许每个离家的人临走前都会下一场雨，用来显示他们内心的苦闷与不舍。

到机场的路总是遥远，而车内灯带却不停地流转，晃得让人睡不着觉。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宋雅萱的悲伤，打开音响，随意放了一首激烈的流行歌。宋雅萱这才发现，开车的是个以前送未见过的男人，模样看着英俊，却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她累了，将头靠向车窗，盯着车前座发呆。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男人的手伸向丁橙心，便是她那位邻居。女人也没反抗，只是顺从的往男人边靠了靠。

宋雅萱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只见那男人动作越发放肆，嘴角的笑容都憋不住了，女人微微喘息，声音很轻，但宋雅萱听觉过人，还是能感知到。她保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态度，关闭了五感。即便如此，宋雅萱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俩人靠的越来越近，她的嗓子干燥得难受。

当她忍不住要低声咳嗽一下时，余光瞟见两人的头似乎凑在了一起，难舍难分间，那男子突然垂下了头，手也耷拉在两边，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丁橙心回过头，正对上宋雅萱震惊的眼神。她笑了，唇色在夜色中闪烁着妖艳的血色。

宋雅萱车，车不需要人开吗？

问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简直蠢爆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需要人开。

果不其然听到丁橙心低低的笑声。

丁橙心吓到了？

宋雅萱不敢说话。

宋雅萱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吗？

问完又觉得懊恼，自己这脑子今天怎么尽是蠢问题。丁橙心怎样，与她无关。

好在丁橙心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点了一支烟，却没抽，星星点点的烟火在车中闪烁。

丁橙心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宋雅萱嗯？

丁橙心那种专门吸人精气，和人类共存了几十亿年的小妖，对吗？

宋雅萱有些错愕，却没有否认。

愚蠢的人类一直以为自然界中的高等生物只有他们自己，却不知道，自人类诞生，妖怪也一直存在于世。

宋雅萱他死了吗？

丁橙心戳了戳他的脸，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闷哼。

丁橙心像他这样的人活着，也不过是浪费资源罢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雅萱却看见她脸上满是自嘲的笑。

丁橙心你哥哥一直不让我靠近你，而我却知道，你们不是一类，对吧？你比他可要强很多

宋雅萱认的哥哥

宋雅萱只听得自己默默答道。

那女人又笑。宋雅萱不禁被她这一声又一声轻浮地笑声搞得有些烦躁。

宋雅萱只是哥哥，我有看中的人

丁橙心我知道，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丁橙心眼里是戏谑地调笑。

丁橙心妖怪私定终身，两人相隔千里就会有对方的味道。你这小男朋友，口味倒重啊。

宋雅萱听不得别人一句不好的话，生气地扭头看向窗外了。

丁橙心也有些无奈，心中暗叹这大小姐脾气，也不再搭话了。

临近机场

丁橙心你此行，是去中心联邦？去联邦中学？

宋雅萱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点头，她害怕丁橙心会告诉哥哥，她现在身处何方。可她心里也知道，这事，瞒不过他。后来丁橙心又问了一些具体的时间什么的，宋雅萱也一一回答，她很喜欢这位临走才真正认识的邻居。

丁橙心我在联邦大学，或许我们会碰见，到时候见哦。

宋雅萱好。

丁橙心好。

两人相互约定。并且认真地模仿人类分别时的场景，在机场门口相互拥抱。宋雅萱拍拍丁橙心的背，示意她真的要走了，便义无反顾地踏向远方的路。

其实时间还早，要到第二天早上，她不过是害怕越拖越不想走，便早早来到了候机厅。妖怪虽然有人形，但还是会保持一些与生俱来的行为。

丁橙心是狐妖，她便喜欢与男人打闹，吸人精气，哪怕她根本就不需要。宋雅萱是人鱼，她便喜欢与海水为伍，即使现在她要离开大海，她就唱歌。

她来到机场的歌房，唱了一整晚的歌，从疲倦到兴奋再到疲倦，她折腾着自己的身体，用整晚的歌声与海边的一切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