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他一直对她凶巴巴的——冷嘲热讽，盛气凌人，捉弄取笑——但他不得不这样做。她让他有种头重脚轻，失去平衡的感觉。

他不是天使，他清楚这一点。

她往昔的无数记忆都在他头脑中过了一遍。

但是他身上有种不寻常——不应该是很独特的气质。

当她坐在椅子上局促观为他的不幸，脸上满是同情与哀伤之色的时候，他心窝里会生出一股内疚之情。

丁程鑫我们聊点别的吧。

他提议，不想再伤害她的感情。

程潇好。

程潇马上同意了，很高兴有机会可以转一下话题。

程潇多说说你的事吧。

丁程鑫你想知道什么？

程潇嗯

她飞快的把一下午都浮现在脑子里的那些问题过了一遍。

程潇告诉我，你变过的最古怪的样子是什么？

他咧嘴笑了

她知道要让他心情放轻松，这是最好的问题了。

丁程鑫圣诞老人。

程潇圣诞老人？！

她不禁笑了起来。

程潇为什么？

他耸耸肩。

丁程鑫那是个小孩子。

丁程鑫他在平安夜死于一场车祸，他只有5岁，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圣诞老人。

丁程鑫车祸前的十几天，他还坐在商店里圣诞老人的膝盖上，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了。

他的眼中闪出一丝幽默的光芒。

丁程鑫我只好轻轻咬着肚子，喊着“嗬，嗬，嗬”，哄她开心。

丁程鑫后来他发现圣诞老人唱《铃儿叮当响》都不在调上，这让他很失望。

一想到面前的男孩竟打扮成圣诞老人，程潇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来她又想到，他不是曾经打扮成圣诞老人，他曾经真的就是圣诞老人。

程潇你知道对我来说最诡异的事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他接着说。

程潇就是看着你心里想着你，我同龄，但脑海深处却知道你其实是个成年人。

程潇不，你比成年人岁数还大，比任何我认识的人岁数都要大。

丁程鑫面带同情的微笑。

程潇我和大人们总是歌唱不通，他们总爱对我发号施令。

程潇你跟他们真的有点像。

她说着笑了起来。

他也笑了，她喜欢听他的笑声。

丁程鑫好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当什么成年人。你看起来也不像个小孩。你只是看起来像你自己。

丁程鑫还有别的问题吗？

程潇给我讲讲……给我讲讲你遇到的第1个灵魂吧。

丁程鑫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苦笑。

他任何事都没法拒绝他。

丁程鑫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开了口。

丁程鑫他名叫格雷戈尔。你想听这个故事吗？

程潇急切的点点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在丁程鑫心中当时的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他最初的记忆是自己行走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没有地板，没有墙壁，没有天空。

他在行走，这是地面存在的唯一证据。然后各种具体的景物突然一下出现了——脚下的地面一下子成了一条土路，高大而杂乱的篱笆，从他两侧拔地而起，崇明一期间沙沙作响。

入夜时分，头顶漆黑的天空中还有几颗寒星闪烁其间。

他能清楚辨认这一切还得出它们的名字。

他也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儿。

丁程鑫那里有火光

丁程鑫浓烟滚滚，蜿蜒曲折，窜入云霄。我就朝那个地方走去，我沿着一条巷子走，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从我身边飞奔而过。

丁程鑫他们离我很近，我能感到空气在流动，但是他们看不到我。

丁程鑫当我终于走到火光的源头时，我看到那两个人正在努从一口井里汲水，但他们的努全都白费了，他们根本就扑不灭熊熊烈火。

丁程鑫根本没人能从那样的大火中逃生，当然，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到那里去的。

程潇盯着他，完全听入了神。他冲她淡淡一笑。

丁程鑫我回忆起了当时的感觉……不是紧张，而是感到不确定。

丁程鑫我应该走进去把他拉出来，还是该站在原地等着？他知道我是谁吗？我必须要说服他跟我走吗？要是他精神沮丧或者发了脾气，我该怎么办呢？

丁程鑫不过到最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丁程鑫他穿过火中建筑的墙壁，径直走到我面前停住，完好无损。

丁程鑫本来当时我们应该离开了，但格雷戈尔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不，应该是在等着某个人。

程潇不解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