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全部现身,将八王爷和于皓团团包围。
于皓说:“王爷小心,有埋伏。”
八王爷、于皓抽出随身佩剑同他们打斗了起来。
流觞赶到时,八王爷和于皓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他看了看周围已经被全部紧闭的大门,一脸凝重,此前就是在这里他中了线人所设的埋伏。八王爷一剑刺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流觞飞到高处观察下方局势,待寻到合适时机,又飞下去与八王爷和于皓联手击退了刺客,打斗之时,八王爷发现流觞使用的招式与自己十分相似,顿感疑惑。
流觞一脚绊倒了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拿剑指着他:“说!谁派你来的?竟敢行刺八王爷。”
黑衣人低着头怯怯道:“是……是大王爷,大王爷以小人全家性命威胁,还请八王爷饶命啊!”
流觞闻言面色一震,放下手中的剑,觉着有些不对劲,回头望向八王爷,但见八王爷拧着眉头,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这天晚上,九王爷墨靖康得到消息,急急跑到大王府中,在大王爷墨奕怀对面坐下,对着正在不紧不慢倒茶水的墨奕怀道:“王兄还有如此雅致,难道还没听说吗,墨连城府外遇刺,刺客自称是王兄指使的。”
墨奕怀轻轻一笑:“某人想离间我兄弟二人为时已久,如今才付诸行动,我倒是为其耐心而感到惊讶。”
墨靖康拧了眉毛很是忧愁:“王兄耳清目明,可外人不能以此观之啊。”
墨奕怀仍旧不紧不慢说道:“八弟绝非轻信之人,遇刺当天即揪出主使,难以为真,八弟善疑,定会怀疑有人做局。”
墨靖康细细看了看墨奕怀,心里不禁有些惭愧:“靖康不及王兄心思缜密。”又道,“不过,我方眼线听闻遇刺当时谋士流觞也在现场,且其身手与墨连城极为相似。”
墨奕怀沉吟了一番,将杯中茶饮尽:“待天亮之后,本王亲自去八王府,一探遇刺之事究竟。”
一大早,墨奕怀在八王府中家丁的带领下进入内院,想打探刺客一事,却看到镜心一身黄裙低着头拿着一个镯子从他面前匆匆走过。只见她对他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大王爷”后就要离开。
“站住!”墨奕怀叫住她,看了看她手上的镯子,“ 这玉镯是檀儿最心爱之物,平日根本舍不得将它从盒中拿出,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竟使它见了天光?”见镜心神色犹豫半天不说话,问道,“檀儿是否感到不适,抑或是有何难处?”
镜心为难地告诉墨奕怀:“王爷,小姐现在根本就不记得这只镯子,整日吵着要把它当了,今日又提及此事,奴婢是逼不得已才想把它藏起来的。”
墨奕怀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最后小声与镜心道:“你不必过于忧心,檀儿尚未痊愈,失忆也属正常。”又道,“不过,你可是自檀儿房间而来?”
镜心点了点头:“大王爷心细。”又道,“八王爷十分照顾小姐,脏活累活一律不许小姐沾手,昨日又许府里的木匠为小姐做了游玩时所用的木板,不过,小姐又差点酿成了大祸。”
得知八王爷如此依从檀儿,墨奕怀不由担心八王爷也对檀儿动了真心。于是看了镜心一眼就在家丁的带领下进了八王爷的书房。
八王爷正在观察一把剑,听到家丁唱报着“大王爷到!”,便将手中的剑收回了剑鞘,转身对墨奕怀道:“王兄可曾见过这把剑?”
墨奕怀垂眸看向八王爷手中的剑,轻挑了嘴角道:“此剑平凡无奇,就算见过,也无从分辨。”
八王爷说:“正是这把平凡无奇的剑差点要了本王的命。”
墨奕怀点了点头:“本王也有所耳闻,因此特地派人调查,最终,在韦纵横府中……”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一个灰色的刻着图案的东西,“发现了这枚图章。”
八王爷认出这是自己与宫中眼线的暗号图章,抬眼看向墨奕怀,发现其眼中并无惧色,接过他手中的图章笑了笑:“王兄果然眼线众多,遍布各府。”
兄弟俩四目相对,火花四起。
墨奕怀没有理会他这暗讽,只是笑了笑,提出:“倘若八弟愿同我联手,我便可助你重夺京城戍卫军指挥权,还可帮你除掉韦纵横一派,以报其行刺之仇。”
“此事,王兄另有所图吧。”
墨奕怀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我唯一所愿就是,八弟将婢女曲檀儿让给本王。”
谁料八王爷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生死相许,何等重要?岂是区区戍卫军军权就能交换的?”
墨奕怀沉了沉脸:“那八弟如何才肯放人?”
“既已生死相许,当唯死生以契阔。”
墨奕怀听了八王爷的话,脸色顿时铁青了。
就在这时,府内家丁来报:“王爷,流觞先生求见。”
流觞进来的时候发现大王爷墨奕怀也在此,对他行了个礼。
墨奕怀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这位流觞先生身形倒似醉酒时救下自己的神秘男子。
见状,八王爷轻轻一笑:“王兄为何总对本王府内之人如此上心?”接着下了逐客令,“若没有什么事,便请回吧。”
“对檀儿,我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墨奕怀对八王爷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走了。
流觞看了看墨奕怀离开的方向,对八王爷道:“王爷必定知道昨日遇刺一事并非大王爷所为吧?”
“先生何以判得?”
流觞挑了挑眉:“其一,刺客与眼线的供词过于一致,或有串供之嫌;其二,大王爷一早前来,眉宇间未见其羞愧不安之色,且仍与八王爷分寸不让。这足以证明不是大王爷所为。”
八王爷故意告诉流觞:“眼下嫌疑最大的乃独孤贵妃一派,若想借大王兄一派扳倒独孤贵妃一派,或许曲家二小姐是最好的筹码。”果然流觞立即反对这个做法:“曲府二小姐不应成为皇位斗争中的棋子。”
“看来先生很是在意檀儿,先生先想到的是檀儿的安危,未指出本王话中的瑕疵。”八王爷看出流觞对曲小檀不同寻常的关心,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流觞躬了个身:“属下……”
八王爷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先生先退下吧。”
“是。”流觞心里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八王爷垂首望着手中的图章,陷入沉思之中。
墨连城站在一个牛圈旁,只见牛圈中一头牛“呼哧”地喘着气,鸡蛋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头两边竖着一对灵敏的耳朵,不时地摆动着,耳朵两旁弯而尖的牛角像两把钢钻,“哞哞”地叫着。
过了一会儿,十四王爷跑了过来,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八哥,你今日怎么会如此神秘,居然会约在这个地方相见?”
“十四觉得呢?”墨连城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十四王爷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疑惑道:“八哥之前嫌这件长袍清雅淡逸,毫无皇族气魄,今日怎么会穿在身上啊?”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是如此,八哥穿这衣服,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位女子,所以才一改衣着喜好吧?”
墨连城略感震惊,向他打探道:“不知十四所说,究竟为哪位姑娘?”
十四王爷笑了笑:“八哥,你可别逗我了,你之前闭口不说,现在反而来问我。”
墨连城尴尬地笑了笑:“那依十四所见,本王还有哪些变化?”
“嗯……”十四王爷认真地想了想,道,“对了,八哥之前讨厌吃蒸饺,现在每天都要吃蒸饺,我想肯定跟那位姑娘有关系吧。”
前日听闻檀儿偷食蒸饺差点被罚,难道他果真喜欢上檀儿了?墨连城,你怎么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从前的自己与自己竟然成了情敌,这让他心中复杂莫名。
见到墨连城的表情,十四王爷抚慰道:“八哥,虽身为皇子,动情也是人之常情啦,你不必为此过于烦恼的。”
墨连城一下回了神,勉强扯了个嘴角笑了笑:“十四,今日你我这番谈话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日后跟本王也不要提起。”见十四王爷点了点头后匆忙地离开了。
十四王爷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八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密的。”
另一边,曲小檀拿着一枝花,摘下花瓣做成两个交叉而成的“C”字形,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可是她就算领了例银,也没有地方买包包啊,这赚钱还有什么意思?
墨连城走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地上用花瓣搭的图案,赞道:“还挺好看的嘛!”
曲小檀得意说道:“那当然。”回头正待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此人是“八王爷”,赶紧赔笑道,“奴婢只是在这儿小歇片刻,这就去为王爷奉茶。”
曲小檀正要起身去添茶,却听身旁墨连城开口道:“你泡的茶,本王一直喝不惯,所以才来私下提点。”
曲小檀疑惑望向他。
“以后泡茶越凉越好,只有凉彻肺腑,才有解暑的作用,明白了吗?”
曲小檀愣愣地点了点头:“明白了。”难道古人也兴喝凉茶?
正想着,却见听有人在身后喊道:“小檀。”走过去应了一声:“我来了。”
只见镜心一身黄裙道:“小檀,周管家找你有事情。”
曲小檀点了点头,回头道:“王……”却见“八王爷”已经不在了,地上的图案变成了两个交叉而成的心形。
书房内,有人对八王爷和十四王爷道:“外敌不平,则社稷不稳,如若在此关头,因派系之别而心存罅隙,圣上恐会认为二位王爷为了一己私利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啊。”正是宫中的吴大人。
说话间,曲小檀端了茶壶进来,正在为八王爷、十四王爷和吴大人斟茶。
十四王爷说:“那吴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和八哥支持韦将军,持兵符帝令平定边疆?”
吴大人捋了捋胡须:“老臣正有此意。”
八王爷站在窗边,面上乌云密布。
流觞托腮沉吟,吴大人必定已倒戈独孤贵妃一派,而十四弟却尚未看出端倪,八王爷想要送客,却碍于情面无法直言,才会成此僵局。
十四王爷和吴大人喝了一口曲小檀泡的茶,表情怪异。
十四王爷说:“檀儿姑娘,你泡的这什么茶,怎么凉得如冰雪一般,这让人如何入囗啊?”说完就将茶放了回去。
八王爷拿起桌上的凉茶:“俗话说,人走茶凉,此刺骨之茶倒是有几分应景,既然吴大人不能再为本王所用,本王自不强留。”沉声道,“送客!”
闻言,十四王爷抬手指了指外面:“吴大人,请吧。”
吴大人对八王爷和十四王爷鞠了个躬,面色很不好看地离开了。
八王爷沉着面色看了看吴大人离开的方向,又转向曲小檀:“檀儿此次奉茶有功,本王定会重赏。”又道,“去,再沏三杯热茶来。”
“是。”曲小檀接过八王爷手中的茶杯,转身时见到十四王爷一脸赞叹地望着她:“檀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曲小檀看了看八王爷,扯了个嘴角笑了笑,谁知道这个精分王爷是怎么想的?自己奉个茶都能被当枪使,一会儿要凉的,一会儿又要热的,伴君如伴虎根本不算什么,比老虎更可怕的就是精分王爷。
流觞叹了口气,方才他故意告知曲小檀让她为八王爷泡凉茶,是想让八王爷厌恶于她,谁知却阴差阳错让八王爷更加欣赏她了,实在是让他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