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岭的劝导

雪辰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

这个问题……我似乎从来没想过。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拉开已经停在她面前的黑色轿车的车门坐了进去，关上门，留下我一个人吃尾气。

啊，看来是蹭不到车了呢……

我叹着气，用心疼的眼神看了一眼微信上的零钱余额。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至少医疗费不用我付……这家医院一看就很高端的样子，也不知道把已经死掉的人救活要付多少医药费……

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打车回家。

……

摔上防盗门，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摊成一片，我依然感觉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过于……莫名其妙。

有点憋屈。

能帮我发泄这种憋屈的情感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千岭。”

我躺在沙发上，把手机夹在脸和抱枕中间打起了电话。

“你到家了？”

“嗯。”

简短的对话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她是因为在等我说话。

而我是因为有太多槽要吐。

最后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感觉如何？”

“被送到警察局一枪崩掉，差点就被关进和谐城，现在我成了个精神病人，还得每周去做一次治疗……”

我顿了顿，伸手抓过摆在茶几上的可乐喝了一口，接着吐槽：

“那姑娘做事简直犀利……千岭，你从哪儿认识这么强的闺蜜的？我感觉我拉低了你闺蜜的平均水平。”

“这样不好吗？”

这句似乎理所当然的反问让我无话可说。

“不，我是说……算了。”

我无力叹了口气，把双手举到面前。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能一掌拍飞一辆面包车，从六楼跳下只是崴了脚……

然而现在的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在想什么？”

千岭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没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转眼又归入沉寂。“但千祁，写小说，真的是死路一条。”

“因为404吗？”

她可疑地沉默了。“呃，不止这个……谁告诉你404这个名字的？”

“今天那个一枪穿心的小姐姐……”

“她啊。”千岭恍然。但转眼她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不说这个，你的小说我看了，设定还不错，但哪怕你完本了，你也发挥不了多少力量，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成功地被勾起了兴趣：“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读者。”

……淦！

伤自尊了，真的伤自尊了。

原来这个所谓的变动率居然是根据读者的数量来的吗？

等等……没有读者，这好像不是我的错吧？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捡起手机，把通话留在后台，点开了话本——

“我就知道！我的小说被封了啊！”

“所以我才会没有读者！”

嗯，才不是因为我小说写的实在太烂呢！

“你都知道会被封还光明正大地在网上写灵异？”

千岭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无语：“千祁啊，最基本的生活常识还是要有的……”

我：“……”

这话我没法接。

千岭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闺蜜的……诶，好像她也不稀罕我这个菜鸡闺蜜……

那……其他的小说作者是从哪里弄到的读者？

不能发在网上，难道这年头的小说作者全是地下党，在街头发传单式更文？

嘶……这画风……和我想象中的作者完全不一样啊……

“线下。”

“说真的，当初我知道你居然胆大包天地准备写灵异，还是打算发在网上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有大腿可以抱了呢……”

“……然后就发现我其实是沙雕，不用说了，我都懂。”

电话那头，千岭重重叹了口气。

但她似乎不打算放过我，誓要将补刀进行到底。

“正常的作者都会耐心谨慎地一点一点发展读者，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考虑大规模发布作品。”

“但……从开始更文到最后被送到和谐城都没有一次光明正大的发书机会的作者才是绝对的主流。还是说你真觉得你能一书封神？”

“……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们来聊点别的吧……”

我觉得再不转移话题我可能忍不住要把电话挂掉了。

“我大概猜到你和雪辰是怎么认识的了……你是她的读者吧？”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奖。”

千岭的语气突然变得惆怅起来。

“准确地说，我曾经是她的读者。”

“诶？你现在不看她写的小说了？”

“不是。她被抓进和谐城了，半年前才越狱出来，但她暂时不能更文了。”

……听上去好惨。

还有，原来雪辰这么强的吗？被关进去了还能越狱出来？

哦，也是，之前Rlia还特意和我提过，万一越狱出来了，可以找她报仇……

“她也被通缉过吗？”

“嗯，而且她被抓住那一次，可比你闹出的动静大多了。”

“她的笔名是金色雪辰。在她被关进和谐城之前，她的通缉等级……是三星。”

嘶——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