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闱

一个公公捏着拂尘，高声喊到：“请牌刻白虎的秀女进殿。”

徐妙青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些美味的枣泥糕，椰丝球，牛奶冻……又把一块驴打滚填进嘴里，便随着其他秀女一同入了主殿。

今日殿选者甚多，徐妙青和同排的秀女在廊里等了许久，直站的她腿脚发麻，昏昏欲睡，才听到刚才那个公公在大堂内喊到：“拾排的秀女入殿面圣！”

徐妙青猛的一打激灵，定了定神，缓步随一众秀女入了主殿。

主殿装横亦是豪华奢侈无比，地上铺满了昂贵的金线苏绣毯，此毯薄若绢布，又绵若祥云，一脚踏上去似踩在棉花上一般，上锈龙凤戏珠呈祥图，寓意福深德厚。据说这种毯子小小一快的价钱便够支撑一户普通人家三月的花销。单单地上的毯子价格就这么高昂，更别说柱子上镶嵌的一颗颗大如鸡卵的玉石珍珠了……尚未入殿，远远就看见一个水晶七彩琉璃杯被重重的摔碎在地，一个慵懒中带着三分怒气的声音响起：“净是些这种货色，什么庸脂俗粉都往朕怀里塞。”

“谭儿，后宫妃嫔最主要的任务是为皇家传宗接代，才艺相貌不必太过于苛求，只要品性良善，慎行女德便可。”一个年迈威严的声音响起。

“切，那还要朕看的顺眼才行。”

一众秀女不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愣在了原地，公公又一次催促，才缓步上前。徐妙青微微抬眼向主座上看去，中间的应该就是当今皇帝龙季谭了，他此时正不耐烦的斜靠在座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串珠麝香链，眉眼俊秀，眼角却带了几分嘲讽，几分痞气，几分轻狂，穿上龙袍倒不像是个皇帝，反像一个纨绔的风流世家公子被硬生套上了君王的戏服，没有半点正经样。左边的是当今太后，身份尊贵无比，衣饰却朴素的像个普通妇人，鬓已微霜，垂着双眸，据说她生性良善，吃斋礼佛，果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慈祥和善的老太太。右边身着金丝凰鸟朝凤服，头戴凤冠，笑意盈盈的想必就是皇后了……

“白锦无纹香烂漫！好一个梨花仙子！”龙季谭眼睛一亮，猛的一拍扶椅，指着徐妙青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妙青按照之前嬷嬷吩咐的那样行屈膝礼，道：“小女姓徐，闺名妙青，十五了。”

“好！好！好！”龙季谭连道三个好字，叹：“真正的美人哪需粗胭劣粉来包装，一束梨花便够了。”

“抬起头。”皇后道，徐妙青依言。“这模样俏的，果真不错。看多了刚才那些浓妆艳抹，花红柳绿的大家闺秀，猛然看到如此清爽动人的小家碧玉，心情都不禁舒畅起了呢。”徐妙青的心微微一沉，皇后这话里似乎有意特指她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只是个小家碧玉，上不得台面。幸好皇上没有注意到皇后话里的这些细节。

“可读过什么书？”太后抬起眼皮，问道。

“小女不才，四书粗略翻过，诗经楚辞倒是读完了。”

“自古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读过这么多书怕是不妥。”太后又闭上了眼，捏着佛珠手串，声音毫无波澜，使人无法猜出她现在的心情喜恶。徐妙青心猛的往下一沉。“可读过《女戒》《女德》？”

“臣妾早已熟读，女子当以修德为重，臣妾自然不敢怠慢。”

皇后问道“不知令尊官任何职，能培教出如此优秀的女儿。”

徐妙青不敢撒谎，只淡淡道：“家父无官职，不过一介布衣百姓。”

太后：“若是如此，你又是在哪里读到这么多书的？”

“家母好诗书，略通文墨，便多教了臣妾些。”

皇上饶有兴趣的说：“那令堂可教过你作诗？”

“略会一二。”

“便以梨花作一首吧。”龙季谭道。

“臣妾献丑了。”徐妙青内心一阵欢喜，她早就料到皇上好诗赋，多会让她即兴作一首诗，今日她又扮作梨韵仙女，皇上定然要求以梨花为题，便早早就想好了，她装作思索，轻吟：

春末万花相争俏，唯其秀雅自独赏。

谁人花下醉梨香，闲逗狸猫染红妆。

“虽比不上那些文人墨客，倒也意蕴别致有趣。”皇后道：“宫里能来一个这样才貌双全的妹妹，臣妾也很高兴呢。”

皇上也是欣喜无比：“还不留牌子。”

徐妙青叹了一口气，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行礼后附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