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送医院送的及时，阿婆没啥大碍，第二天早上就清醒了过来。
阿婆在听秦衍说了宋年背着他飞奔到医院后，严肃的把他俩喊到病床边。
“秦衍，从今儿开始，阿年就是你救命恩人！你要记住阿婆是阿年救回来的，以后你要再敢惹阿年不高兴，那就甭怪阿婆对你不客气！”
“还有阿年啊，阿婆从见你的第一眼就特喜欢你，这段时间你也没来家里，阿婆很想你，要不这几天？”
“阿婆！阿年他…”秦衍惊呼了一声。
“闭嘴！”阿婆毫不留情地截断秦衍的话，指着他看着宋年，“是不是这小兔崽子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的奶奶。”宋年连忙回答。
“真的？”
“真的。”
阿婆满脸不相信，又准备捉住秦衍进行审问。
秦衍立马拉了宋年，搂住他的肩，举起手起誓：“从今儿个起，宋年他就是我的命，我会用命疼他，否则天打五雷轰！”
“这样行了吗阿婆？”
“这还差不多…行吧，我看见你都烦，赶紧滚回去，别搁我眼前烦我。”阿婆满意了，骂骂咧咧的驱赶俩人回去休息。
“搬回来？”
宋年没开口回答，沉默着跟他回到了秦家。
秦衍将外套往床上一扔，就开始扒宋年的衣服。
“先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宋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塞进了浴缸里。
渐起的雾气烘的人暖呼呼的，紧张了一夜的心终于开始放松下来。
秦衍站在浴缸边帮他洗头搓背，按摩肩膀。
没隔多久，秦衍就听到了宋年均匀的呼吸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伸出手指试探宋年的呼吸，手有些发抖，抖着抖着泡沫就这样沾上了他的鼻尖。
忘了手上未清理的泡沫，补救的时候手小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嘴唇，秦衍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心脏突然开始闹腾起来。
侧过身，秦衍慢慢勾腰低头，漏电似的颤抖着，用嘴唇够了个他的。
挨上去的那一刻，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因为宋年喜欢薄荷而换的洗发液沐浴露，在这一刻袭向秦衍，窜的他脑袋都是空的。
被电短路了。
宋年感觉自己浮在半梦半醒之中，水温正合适，按压的力度也恰到好处。
脑袋晕晕乎乎的，离睡着只差一线。
就这一线，宋年感觉一点清凉落在鼻尖，有点痒。
又一次，再一次地碰上他。
好了，别想睡了。
宋年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闲得无聊。
突然放大的脸贴着他的出现，微张的唇被人从侧边攫住，带了些湿润的热气。
宋年睁大了眼睛，没给秦衍知道他醒了的机会，就一把推开秦衍，从浴池里跌出来，跪趴在马桶上。
“呕——咳咳！”
浴室的地板上残留着大量的泡沫，秦衍没意料到宋年推他的这一把，直接滑倒在浴池上磕了一下。
宋年在干呕。
看这双肩的颤抖程度，秦衍觉得他能把胆汁给吐出来。
大概是宋年觉得他恶心。
秦衍想了想，是挺恶心的。
但凡是个大老爷们儿，被当成女的被亲了一口，都得这反应。
只能怪他一时没忍住。
“阿年，我…”
膝盖还没来得及疼，秦衍爬到宋年身边，抬起手想拍拍他让他好受一些。
“别碰我！”宋年咬着牙嘶吼，用力甩开他的手。
还没说完，酸水又从喉咙里翻起来，压都压不住。
这算什么。
一段尚未说出口的爱恋，寄托了所有对未来美好的期待，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宋年恶心他。
连同这份感情一起否定的彻彻底底。
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了结束。
秦衍用手撑着站了起来，双眼盯着宋年，动作缓慢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从门外随意拿了条浴巾裹住宋年，打开房间里的供暖器。
“秦…”
不是这样的。
嗓子里充斥着酸水，还有些部分卡在气管。
肉体、肉体全都是肉体，像蛇一样的摇头摆尾。
闷哼声、喘息声堆积在耳朵里，甩都甩不掉。
胃里翻江倒海，一次比一次凶猛，那些白花花的肉体在起承转合间幻化成秦衍的脸，冲着他笑。
而真正的秦衍收拾了浴室，选择留下宋年一人静静。
“秦…秦衍！”
秦衍、秦衍…秦衍！
齿缝里挤出的声音细若蚊吟。
不像在喊人名字，倒像是痛到不行的呼救。
但秦衍还是回头了，接了杯水递给他，又重新抚上他的背，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跟哄个小孩子似的。
解释，然后划清界线。
“阿…”
宋年别多想，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说不出口。
有多少种借口可以解释他的做法，却都不是秦衍想要的。
只想扳过宋年的肩，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对，我喜欢你。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我就是这样的变态。
然后宋年会骂他神经病，重新搬出去住，跟他彻底的不再来往。
“秦衍。”宋年打破安静，哑声开口叫他。
“啊？”
“吓着你了？”
“啊——没有。”秦衍脑子一空，原本想的要说的被打断了就捡不起来了。
我接受不了任何人的触碰。
“我…”无法接受被人触碰。
音调刚扬上去，下一秒就失了声音。
他在辩解什么。
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因为很多原因而对身体上的触碰心生嫌恶。
简而言之，我挺喜欢你，但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宋年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要多说一个字，都是在变相强调他并不真心恶心秦衍，甚至是他这样的举动。
生理反应不需要经过脑袋，但心理反应却需要。
“阿年，”秦衍等不到宋年接下来的话有些着急，于是没了理智要横冲直撞，“宋年！你听我说！”
“你看着我…”
“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薄荷糕的那样喜欢。”
“我、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阿年？”
“……”
宋年觉得此时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真的。”
“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喜欢到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薄荷糕。
所以你呢？
能不能接受我？或者嫌恶觉得变态吗？
秦衍渴求知道宋年的想法。
宋年是从浴缸里蹦出来的，全身上下就披了条浴巾，有该遮的没遮上的。他指了指自己：“我、男的，你也是。”
如果你就此收回刚才的话，一切都还可以补救。
“我知道。”秦衍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知道我们同性，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对你心动。
我尝试了所有方法去回避对你的感情，可你救了我的阿婆。
于是我可以怪罪命运，让我遇见你。
“秦衍宋年，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喊过来。”
“和往常一样，这次的音乐节直接关系到维也纳比赛的资格，只有一个名额。你们俩又是公认的天才，我都是看好的，至于谁能获得唯一的资格代替学校参加比赛，就要看你们在音乐节上的发挥了。明白吗？”校长接着补充。
学院里很久没出现过实力如此接近的双子星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名额去一个人就够了，唯独今年遇上了秦衍宋年。
宋年是秦衍一把手教出来的，恰好对音乐有足够的敏感度，没怎么费劲就追上了秦衍这个音乐世家的天才。俩人从小到大，基本也同吃同住，对彼此的熟悉程度那是没得说，表现在音乐方面就跟一人儿似的，练习手法，演奏方式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差别就是俩人的曲风不一样，秦衍嚣张而又放肆，充满着无可抵挡的朝气；宋年阴郁沉闷，在人心尖上婉转着拨弄，等人完全放松下来正迷茫时，又毫不留情的刺人一刀。
宋年一直没有对秦衍的告白做出明确的回答，在秦衍看来也就是他还有机会，起码宋年并没有在他告白以后吐得更凶。
抓紧一切机会，投其所好。
“阿年啊，你说你这样吃薄荷糕不会慢慢腻掉吗？”秦衍看着宋年一勺一勺往嘴里塞着薄荷糕，忍不住地问。
“谁知道。”
“那如果，你飞黄腾达了，而我落魄成乞丐，你会嫌弃我吗？”
你妈我倒不会嫌弃，至于你的话——
“谁知道。”
宋年吃完最后一口，舔了舔嘴角，把甜的发腻的残渣清扫干净。
舌头转了两圈缩了回去，留下一小片水渍闪着亮光。
秦衍有些看呆了，伸出手在他的嘴角上抹了抹，吞了口吐沫，缓缓开口。
“我大概、可能也许要比你喜欢薄荷糕更喜欢你。”
追宋年的那个女生太执着了，人长得又可爱，傻乎乎的类型，很受男生喜欢。
秦衍不太承认有比自己好看的人，但毕竟人家这性别优势摆着在，不能不重视。
他有些想不通，宋年天天不与人接触，也不出现在公共场合，怎么还就撩了个如此敬业的迷妹呢？
还是他没注意，让人钻了个空子。
“喂，你看上宋年哪点儿了？我让他改还不行？”秦衍趁着宋年练琴，把那姑娘叫出来谈谈。
“干净。”女孩儿想了想，回答他。
“嘁，我不够干净吗？”
“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宋年给不了你的我可以。”
“这不一样，”女孩儿冲秦衍微微一笑，无比坚定的说：“你是拿来喜欢的，而宋年是被用来爱的。”
秦衍摆弄着手中地小玩具，手突然一顿，抬起头这才真真正正的打量起女孩儿。
女孩儿下节有课，把一些吃的小零食分他以后急急忙忙走了。
留下他一人儿站在原地琢磨。
这话说的，好像还真是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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