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萧钰不想呆在魔族领地，他问过晁鹤轩是否要跟他一起走，但是被晁鹤轩拒绝了，萧钰也只是顿了顿，也没多问。

最后萧钰在领走前说了一句，“对了，他叫蒋思哲。”听后，晁鹤轩一愣，他原来叫蒋思哲吗？他原因告诉别人他的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他吗？

萧钰走了以后，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包，包里剩下一颗糖，那是当时萧钰…哦不，是蒋思哲死时发现的。

这糖本来是满满一包，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送给蒋思哲的礼物，他还记得当时蒋思哲收到礼物后一脸难以置信又转变为高兴的样子，他说，他会收好，每天都会吃。

晁鹤轩倒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开心，他随便应付了几句，他本以为蒋思哲只是说说而已，但谁能想到，他真的每天都在吃，他有些想阻止，但始终没去，那糖是有毒的。

这糖是他自制的慢性毒药，吃一颗两颗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每天都在吃，会损伤经脉，感染金丹，最后危及生命，他那时只想杀了他，即使会对萧钰身体造成伤害，但是他可以修复。

但是时间越长，他也越后悔，他想，这糖的毒性吃到一定程度，一定会被蒋思哲发现，那个时候他应该会停止食用，但那天当他发现糖只剩一颗时，理智直接断了。

他将糖收起来，他去找了卓淮，卓淮现在的状态比他当时还要差，但是这也是对他的惩罚，他低估了楚奕棠对他的感情，到头来不信任他，才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

他把蒋思哲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卓淮，卓淮失魂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当他听说萧钰活过来时，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又暗了下去，如果楚奕棠也能复活，他怕回来的不是他的奕棠，而是上一世那令人作呕的人渣。

晁鹤轩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没心情去安慰卓淮，告诉完后，便离开了。

卓淮将楚奕棠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恢复，小心翼翼的将他泡在水里给他擦拭着身上的血渍，他刚开始只是静静的擦拭着，但过了一会他反而害怕起这种寂静，他开始一边不停的说话，一边想着楚奕棠会回应他的话。

“师尊，那个时候对你说的话，都不是我真心的。”

我知道。

“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知道的。

“我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

我没怪你。

“师尊，晁鹤轩的师尊回来了，他的愿望实现了，但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也许，他认错了自己的心吧。

“师尊，那你会回来吗？回来之后还会是你吗？”他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

“那人说让我等，我等回来的人会是你吗？”

…

“师尊，你为什么不说话…”他抱着冰冷的尸体，眼圈通红，眼睛泛上泪光，他将头埋在楚奕棠的颈窝，悲咽道。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他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满急河流，无法酒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

空气都凝固了，有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他的思想，有刺人的荆棘，扎穿他的心脏，痛到难以呼吸，他的感觉曾有想要大声的喊出来冲动却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挣脱，无法言语压抑到自己无法诉说，进而一个人被淫没在这空洞而又深豫的梦里。

他帮楚奕棠擦干身体，换好干净的衣裳，黑夜降临，他将楚奕棠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了旁边，暗黑的天空，倾吐着郁闷的气息整个世界之流遁着潮湿的压抑，他搂住身旁的人，他想用力拥抱他的恋人，但他怕弄疼他，他只是轻轻抱着，低眸看着怀中不愿睁眼的人，似乎是怕怀中人突然消失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楚奕棠身穿青色衣裳，手握折扇收他为徒，楚奕棠一本正经的喊他小淮，对他说-倘若有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那是他第一次心动，楚奕棠带着他拿到了无冥，带他参加比试，他们在竹林中过着恬静的生活，他闭关出来后的第一眼，他们在云霞的城楼上的互通心意，楚奕棠一边害羞一边回应，随后梦境突然破碎，他的无冥穿过他的身体，周围的环境变得暗淡，却能看清蜷缩在逆魂术法阵里的他，周围传来声音，“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死的人应该是你的！”“你别等我了，我不会回来的…”

他猛然惊醒，他坐起来大口喘着气，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刚才的声音，“我不会回来的…”

他突然转头看向楚奕棠，之后松了一口气，之后有意识到楚奕棠已经没了温度，心脏似乎短暂的骤停，他缓缓躺下，将他拥入怀中。

为什么拥抱了一夜，还是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