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虽然邱琼羽是今早除了辅警以外，第一批赶到现场的警员，可是她向来秉持着案发现场和死者才是破案关键的原则，当时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些死物上，好不容易把现场的线索一一理清，就赶紧拿着方渝的笔记本写交接报告去了，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接触本案件的目击证人李茜，黑影杀人的这个重点，还是徐晋宇和方渝做完笔录后告诉她的。

说实话，如果李茜所说的证词全部真实有效的话，作为一个还没有正式见过地星人的普通刑警，她还是很好奇的。

走进龙城大学的教学楼，走廊特殊的“回”字型结构以及老旧沉稳的装修风格，让方向感贯来不好的邱琼羽感到一阵晕头转向，只觉得自己在不断重复刚才走过的路。

如果是她一个人，别说要在一堆人里找一个女学生了，就是想要原路出去，估计也得花掉整个脑袋的脑细胞用来记路。

好在，她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虽然提前拍下了李茜的照片以作备案，可是在诺大的教学楼里，想要找到一个特定的人谈何容易，即使邱琼羽总觉得这个女学生，长得有些似曾相识。

大约找了半个小时，大伙才在四楼的某个拐角，看到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李茜。

随着大庆蹲在角落的一声卖萌，成功让李茜停下了脚步。

在看到猫咪的一瞬间，原先还满脸愁容的李茜瞬间展开了笑颜，她慢慢蹲下身，小声道：“好胖的黑猫啊，你是迷路了吗？”

被迫中箭的大庆此刻只觉得心中有一千只羊驼呼啸而过，无语地朝李茜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小鱼干辣么好吃，他也不至于在外面欠下那么多“风流债”，也不至于在和某个女人初遇时，就被拿捏的死死的。

好在赵云澜及时出现，阻止了李茜可能继续的喵生攻击：“不是。”

李茜慌忙起身，满脸迷茫地看向赵云澜。

“你就是卢若梅死亡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李茜，对吧。”第一次正式见到赵云澜办案，这种开门见山的聊天方式倒是让邱琼羽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八面玲珑的赵处长在对待目击证人这方面，更钟爱旁敲侧击的被动询问呢，“我是处理本次案件的警察赵云澜，关于本次案件，我还有几个地方想向你核实一下，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看到对方从怀里掏出的身份证件，李茜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在大伙的簇拥下，就近征用了一间空闲的办公室。

“小郭，你过来一下。”邱琼羽见赵云澜正端坐在桌上，熟捻地同李茜建立友好的关系，便趁着空闲朝可怜的小郭挥了挥手，暂替赵云澜履行带新人的职责，“既然你是新来的，那我们就一步一步来，这个机会刚好，你可以注意一下你们赵处和李茜的谈话，把你觉得重要的部分记录在笔记本上，以便之后有需要可以进行及时查阅。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笔记，有时候在破案的过程中，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一听这个活如此重要，只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的老实孩子郭长城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忙从背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和水笔，神情专注地紧紧盯着赵云澜和李茜的方向，耳朵都竖了起来。

看到新人拿着笔记本一本正经的模样，以及他身侧嘴角微微上扬的老大，站在一旁的徐晋宇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来，好家伙，自己入职的第一天，似乎也在老大的这般说辞下，憨厚老实的记着其实根本没啥用的破案记录。

原来每个新人，都曾有肩负重任的错觉啊。

随着李茜对于案发现场的描述，赵云澜的眉头越发紧蹙了起来。

看着对方并没有多大变化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在讲鬼故事的李茜停下了对于黑影的描述，抬头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这些古古怪怪的故事。”

“那倒不是，看来你对我们特调处，还不是很了解。”赵云澜微微一笑，指了指坐在一旁仔细记录的郭长城，以此来打消对方心中的顾虑，“我们新来的同事，他之前也不信，你问问他现在。”

郭长城忙诚恳地点起了头。

还过多久，刚刚才见过的沈教授便再次出现，站在李茜的身旁。

看着一左一右站在一起的两人，邱琼羽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目击证人李茜，就是那天公开课帮沈教授播放PPT的女学生，她就说，怎么总觉得这个女孩子那么眼熟。

“我猜到我们还会再见面。”赵云澜率先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只见他换了个带着些妖娆的坐姿，微笑着看向沈巍，话语中带着点调侃的味道，“可这也太快了吧。”

不知为何，此刻的沈巍将视线放在了赵云澜左侧半米左右的笔筒上，并没有像初次见面那样，近乎贪婪的看着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李茜是我的学生，她下午还有课，我是来带她走的。”

“该问的也都问完了，请便吧。”赵云澜没有多做纠缠，大大方方地就把人交还到沈巍手上。

“谢谢。”

就当邱琼羽以为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的时候，赵云澜看着沈巍转身的背影，顿了顿，淡淡道：“卢若梅也是你的学生吧，那她那具非常奇怪的尸体，你也一定见过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巍笑了笑，却没有回头：“因为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我是个普通人，狠多事情我本来就不应该问。”

“哦？”赵云澜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到沈巍面前，“无法解释的事情，那沈教授，不妨说来听听。”

沈巍抿嘴浅笑，明明是一片淡定从容，却还是下意识避开了与赵云澜双目相接：“我是一名生物教授，说的更具体一点，我研究的就是基因变异。从古至今，从原始时期开始，到一万年前的科技爆炸，再到今天，人类已经经历了千万年的科技演变，在这漫长的进化过程当中，这中间，到底涉及了多少基因变异而产生的新物种，恐怕，赵处长也说不清楚吧。”

说到最后，他终于肯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赵云澜的双眸。

要不是早就在梦境中看到了其中的隐情，邱琼羽可能差点就被沈巍这义正言辞的说法给糊弄过去了。

反观毫不知情的赵云澜，却丝毫没有被这番说辞给动摇，依旧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沈教授果然是这方面的行家呀，还真是见多识广。你下次要是在哪本书里再看到这方面的资料，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沈教授身边。”

沈巍低声笑了一下：“赵处长，你刚刚说得没错，卢若梅的确也是我的学生，所以请你，尽快地抓到凶手。”

站在一旁充当人肉背景板的邱琼羽心头大为震惊，他示软了，远近闻名、大名鼎鼎的黑袍使大人竟然在赵云澜的试探下，主动示软了！这是一个孩子该知道的隐情吗？

“那是一定啊，保境安民，是我们的责任。”见对方主动示软，赵云澜也就此作罢，欢天喜地的将手搭在沈教授宽厚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赵云澜立刻收敛起嘴角的微笑，将郭长城喊到身边，交给了他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盯梢。

邱琼羽不禁感慨，这才是传说中的高手过招，以退为进，以弱胜强，这种暗地里的较量，才是最为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