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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蹇宾久久没得到齐之侃的回应，于是低头看去，就见少年人望着那轮无比巨大的月，面上通红，不知在想什么，竟是怔然无有动作，僵住了一般。
“小齐，你怎么了？小齐？”
蹇宾唤了数声，齐之侃才回过神来，看向他，又倏地躲闪开去，又要请罪，“君上……君上恕罪，属下……”
“这又是怎么了？小齐可是有了心事，不愿与我说？”
齐之侃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上月大典后……”
蹇宾也是足够了解齐之侃的，否则就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又有谁能懂他在说什么？
又一年腊月初八，腊祭。猎宫之行时，有几位老臣提到今岁没有合适的灵童跳祭舞，不知是哪个没长心眼儿的，将蹇宾先时敬神、修习过祭舞之事传了开去。有人私下里说，以君上的身份，以舞通神怕是不难，只可惜他从未在祭典时跳过祭舞。
这些话自然是被蹇宾和随行的齐之侃听见了，不但说话的被押入猎宫地牢中，至今不曾释放，连带议论的也受了罚。几个年纪大的老臣“自请”告老还乡，又有几人罚俸、外迁。
齐之侃以为是蹇宾为谣言所恼，还劝过，可他不知，蹇宾不过找个由头换上真正有能力的天子门生。是以话不出口，惟恐蹇宾生气，将话说出来，更怕蹇宾着恼。
蹇宾却是笑了，他拍了拍身边，示意齐之侃陪他一起坐坐，边说：“先时你所见，祭舞不过是一个幌子，方便我习武而不为人所察。而幼时，因家慈之故，我也是学过祭舞的。”
身边的人动了动，衣料摩擦声在风中显得微不可察。蹇宾侧首看去，便见少年咬着下唇，微垂首，试图掩去好奇的眼神。
蹇宾不由觉得好笑，“是傩祭和祀高。我幼时体弱，周医丞多番调养也不见好，母后便着人学了傩祭，不但为我舞，更教我共舞，驱病驱疾。至于祀高……”
蹇宾的表情有些悲伤，他的视线又停留在了那座遥遥望去，只能看到月华勾勒出了一点点轮廓的将军府。
“许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知我独木难支，那段时日常说，若能得一个弟弟助我，多好。可她已难起身，便着我学了祀高，月半时替她舞于后宫祭坛。可惜天不怜见，她终究还是离我而去……”
袖子被身边的人揪住，蹇宾侧首去看，便见一双眼里溢满疼惜。蹇宾抽出衣袖，拍了拍齐之侃的肩，“我虽没有胞弟，但有小齐伴我助我，也是一样。”进而玩笑道，“若有机会，不妨为小齐一舞，亦是无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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