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祠堂

蓝忘机站在门外，与主厅的距离恰到好处，不远也不近。他一只手握着避尘，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虽然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却依旧飘然若仙，凛然不可侵犯。

“蓝湛！”魏无羡一边笑着喊他，一边加快脚步走到他跟前。

蓝忘机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便知道他们已经和解了。但是当他看见魏无羡脸上的淤青时，眼眸陡然一冷:“怎么回事？”

魏无羡一愣，见他盯着自己的脸，瞬间反应过来，无所谓地笑笑:“没事。”

蓝忘机抬眼又见江晚吟的脸上亦是如此，便明白过来两人定是打了一场。见蓝忘机一言不发，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魏无羡伸出手来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袍:“蓝湛，我真的没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魏无羡一双星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蓝忘机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神色渐渐柔软了下来，一贯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下不为例。”

“好。”魏无羡展颜一笑，一如当初纯真的云梦少年郎。他看了看四周，又疑惑地问到:“兄长呢？”

蓝忘机回答道:“兄长回了姑苏，与叔父商议准备参加结道典礼的请柬与宴席布置等事宜。”

江晚吟站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魏无羡，你既然要和蓝二结道，也应该一起去拜拜阿爹阿娘还有阿姐。”

魏无羡浑身一震，眼眶渐渐湿润，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好。”又对蓝忘机说道:“蓝湛，我们一起去吧。”

“好。”蓝忘机满眼深情地望着他，在江晚吟的带领下，同魏无羡一起去了祠堂。

祠堂外，魏无羡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上一次也是在这，和蓝忘机一起，只不过那时与江晚吟并未和解，甚至还发生了正面冲突。而今站在同样的地方，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见魏无羡出神，蓝忘机明白他是想到了那个金丹真相被捅破的晚上。他适时地走过去，轻声道:“魏婴。”

魏无羡侧头看着蓝忘机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没事。蓝湛，我们进去吧。”

蓝忘机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进了祠堂。祠堂里，摇曳着暖黄的烛光，青烟缭绕。

魏无羡从香案上取出几支线香，在香烛上燎了燎，又分出几支递给蓝忘机。随后两人跪在蒲团上，手持三支线香，对着江枫眠、虞紫鸢和江厌离的牌位一起郑重地拜了三拜。叩首，起身，动作完全一致。三拜过后，又一同起身依次将线香插进香炉中。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魏无羡又拉着蓝忘机跪下，对着这些牌位缓缓开口道:“江叔叔，虞夫人，师姐，这是蓝湛，你们之前见过的。他待我很好。下个月我们就要结道了，你们放心，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师姐，我曾经问过你，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了。师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蓝忘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内心情潮涌动，朝着牌位抬手行礼，极其郑重地说道:“请诸位长辈放心，我等了他十六年，此生定不负他！我蓝忘机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定竭尽全力护魏婴周全，绝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一日不死，便一日不弃！”字字掷地有声，一双浅琉璃色的眼眸中满是诚恳和坚定。说完，又是一个叩首。

“蓝湛……”这些话魏无羡心里是明白的，但如此真真切切地听到蓝忘机亲口说了出来，还是令他鼻尖一酸，心里又暖又胀，很是感动。蓝忘机也眉眼温暖地望着他，眼中尽是温柔与深情。

江晚吟站在门外，将二人的话听了个真切，心中也是翻滚不止。在这世上，也就魏无羡一个亲人了，现在，他们彼此都慢慢放下了芥蒂，他也为他找到了心之所属而感到高兴。他长叹一声，希望以后能越来越好吧。

魏无羡红着眼眶笑着，与蓝忘机一同起身，说道:“好了，蓝湛，我带你去我房间里看看吧。”

“好。”蓝忘机依旧温柔地应道。

两人出了祠堂，江晚吟看着他们，又微微偏过头，有些别扭地说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到处乱瞟。

看着江晚吟一副别扭的样子，魏无羡不禁有些好笑，按照以往，他肯定要就此调侃个半天，待气得那人想要骂娘的时候，再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但这次，魏无羡打算放过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好啊，好久都没尝到云梦的辣菜了。不过蓝湛，全是辣菜，你吃的惯吗？”

蓝忘机却是温声道:“无妨，陪你。”闻言，魏无羡立刻笑弯了眉眼，他又想了想，走到江晚吟跟前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又回到了蓝忘机身边。

江晚吟看着自带结界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他看了一眼魏无羡，轻咳了一声:“行了，赶紧回屋去吧，这还在外面，这么大个人，也不觉得丢人。”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切。”魏无羡白了他一眼，又对蓝忘机说道:“蓝湛，我们走吧。”

“好。”蓝忘机也满面笑意地说道。

魏无羡展颜一笑，带着他前往当年自己住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