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4

只见一个满头满脸脏污、双手端长枪、全身灰泥与鲜血的年轻人，忽然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这人看上去比林辉大一两岁，他一来就断断续续地对他们说:“二爷……二爷他、他、他……他为了救，救误入战场的、小孩……战，战、死沙场了……”

众人还以为他报喜，终于要等来喜讯，结果却是死讯，一个个全都石化一般，当场僵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辉和几个青年男子，满脸不可置信地全都冲下去，纷纷揪着那人衣裳发泄突如其来的情绪——然而，那人脸色依然黑灰一片，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滑落，双手握的枪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而他双腿一软，晕倒在其中一人肩上。此时天上太阳已经西落，天色黑蓝一片。

还呆在上首的几人也都走下来，老先生吩咐几个青年把晕倒的人架进屋里，他们就手忙脚乱地把他架进去了。

而林辉也匆匆跟他们告别，转身向后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踉踉跄跄地终于跑回到戏楼后台里。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那间屋子里，却没见到棠青。

他歇了几口气，又跑着去别的地方找。爬上二三楼找，上面的每间屋子、角落里都找了，却还是没见人，又下了楼，把楼下的每个地方都找遍了，仍然没找到。

他边喘气，边扶着墙走，走到靠近戏堂，又忽然听见有人唱戏的声音，而正好还剩下戏堂没找，他往前走了几步，就拐进去楼道里，沿路跑过去后台，刚好见到班主在那里，他跑过去，弯腰，扶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仰头问班主:“您看见棠哥在哪里吗？”

班主也火气十足地说:“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我看他是心野了，他以为自己是个谁啊？就敢往外飞了！”

林辉匆匆向他道谢，拍拍膝盖就往外离开。

此时屋外的天空已经不再一片黑蓝，转为一片漆黑，无数路灯也全都亮起，照亮了所有人的路。

他出了门往大街上跑，却看到街上的人群全都在嘶吼、大骂、乱成一团。然而他并不关心这些，只关心突然不见人的棠青。

他见一个人就抓一个问有没有见过棠青，一连抓了七八个，答案都是没见过。

他突然停下，仰头朝天吼了一大声，就又疯狂向前跑，跑出一大段街道，临近街中心，突然听到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叫声。

林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再然后他连同周围人全都仿佛被巨大一朵海浪掀翻，擦着街道猛地滑行退至数远处。

过了一阵，各个方向都不时响起几声微弱的呻/吟声，其中的林辉也勉强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大街上出了事故，荣府那边也是哀戚片片。

几个周身浴血的军人冒着生命危险将在战场牺牲荣泽尸身带了回来，同时也带来了坏消息——前线的敌人今晚也许就会打进城内，而他们最后剩下来的兵力仅剩不足二十人。

这一坏消息，也让荣府里的所有人心悬得更紧了。

作者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二爷挂了，老婆好伤心，伤心到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