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太后不欲久留,便借口离去道:“皇帝国事繁忙,哀家回去了。”
弘历青樱纷纷起身行礼道:“儿子恭送皇额娘。”
青樱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目视下微屈膝行礼道:“恭送太后。”
熹太后一走,弘历又吩咐道:“王钦,你也下去。”
王钦道:“嗻!”
待到王钦也退下,弘历背过双手,走到青樱身前,面色凝重的问道:“青樱,此刻只有你与朕,你告诉朕,景仁宫是怎么过身的?”
碍于熹太后的威胁,青樱满腹委屈无处可诉,只能低着头,含着泪道:“皇上,臣妾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见青樱不愿说,只一味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弘历也不勉强,只是小心的伸出手,为她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又轻声安慰青樱道:“这事了了,也就罢了。”
“要是景仁宫活着,总是会牵连到你,如今景仁宫过身了,皇额娘再有怨气,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只是这事情虽了了,这些日子,你也别到处走动,免得惹人注目。”
青樱顺从的点了点头:“臣妾明白。”
向弘历告退后,青樱带着阿箬离开了养心殿,才走出殿外,却见熹太后的仪驾,还等在养心门外的宫道上。
而熹太后就站在那儿,等着青樱,一旁的福珈还宽慰道:“太后您放心,青主儿也是个聪明人。”
福珈心里门清,知道熹太后是担心青樱嘴不严谨,所以才特意等在这儿,只为了试试她的态度和。
若是青樱在皇上面前吐出一两句话来,只怕皇上和熹太后之间,本就不多亲近的母子情分,会产生一些嫌隙和隔阂。
青樱走上前福了福身道:“给太后请安。”
青樱知道太后特地在此等她,是有话对她说,她请安后便侧着头对阿箬道:“你去吧”。
熹太后说道:“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你嘴巴很严啊!”
“没有背着哀家,私下向皇帝告状。”
青樱微微示弱道:“臣妾已经当着张大人的面,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熹太后“嗯”了一声,对着青樱难得有个好脸色道:“陪哀家走走吧。”又问:“你姑母到底是怎么死的?说给哀家听听。”
青樱跟在熹太后身后,始终保持着慢她一步的距离,她沉默一瞬后说道:“姑母想要得到母后皇太后的座位,无非是为了母族的荣耀。”
“姑母最在意的,就是和先帝生同衾死同穴;可先帝对姑母说出了,此生不复相见,姑母便心如死灰。”
“她得不到先帝的心,赢了太后又如何呢?”
熹太后不禁感慨道:“所以她选择保全了你,看来她还是疼你的。”
青樱有些麻木道:“姑母是疼臣妾,可是在这个宫里边,能保臣妾的只有太后。”
熹太后意外道:“哦?”
青樱解释道:“太后并不想要臣妾死,太后想要姑母死,而且死在臣妾的面前。”
“若是有人,对姑母的死有猜测,由臣妾这个亲侄女嘴里,为您分说,便没有人敢污了太后的清誉。”
见青樱已经将这一切都分说明白,熹太后侧身看着她赞赏道:“你很聪明。”
青樱恭维道:“不是臣妾聪明,而是一切都在太后的掌握之中。”
熹太后又道:“你姑母也是聪明人,从头到尾,算计得清楚。”
“能争的时候拼命争,不能争的时候,断然做出选择,以保最大的利益。”
“如此,你得以活了。”
听到熹太后说的这句话,青樱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接着道:“是,姑母暴毙,但流言未必会消散,臣妾得活着,才能时时为太后作证。”
青樱如此识趣,熹太后非常满意,她笑道:“很好,很好,这么聪明的人,是得好好活着。”
谈话结束,熹太后挥挥衣袖转身就走,青樱内心虽早已疲倦万分,但她还是礼仪周到的福了福身,道了句:“谢太后。”
看到熹太后的仪驾渐行渐远,一直远远坠在后面的阿箬,小跑着来到青樱的身边关切道:“主儿,您没事吧?”
青樱不语,只望着太后离去的身影,而沉默着;今日说了太多违心之话,虽然非她所愿,可她终于不负姑母的期望,让熹太后留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