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一博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程潇耳边，程潇明白在这件事上自己是理亏的，一声不吭地离开，不告而别。

“潇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唔！王一博！”王一博用手捏着程潇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王一博下手力度大了点，程潇吃疼地瞪着他，支支吾吾：“王……王一博！你……放开我！”这狗男人，都三年了，手劲怎么还这么大？程潇试图掰开王一博的手。王一博眸色深似墨，黑得仿佛能立刻滴出水，程潇甚至能从中读出一丝冷意。

那股冷意让程潇想起当年她在他家里和他见面的那晚，坐在落地窗旁的少年回头，眼神冰冷地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少女。

“呵，程潇，当年不告而别，走的这么干脆呢？”王一博身上混着三种味道，却一点也不违和。有两种程潇知道那是他长期身上有的：淡淡的柠檬香和烟草香味，还有一种那就是王一博刚刚喝过酒后沾染上的酒精味。这一切都在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唤回三年前的记忆。

“王一博……你先放开我，很痛……唔！”程潇把语气放软，试图想要王一博松开，可王一博似乎很不解人情，力度又大了点。“呵呵，程潇，这是你找来的。”王一博的笑不明意味，让程潇开始不安。瞬间，程潇的眼睛瞪大，她看着王一博的脸在自己眼中放大，王一博身上的清香逐渐凑近，直到程潇感觉到她唇上多了一个湿热的触感，她才明白过来。

“你的真心话大冒险，不是对程潇好一个月吗？”这句话突然出现在程潇的脑海中，她打了个颤，猛地用力将王一博推开，两人嘴唇分离之处还挂着一丝暧昧的银丝。“王一博！”程潇捂住嘴，大口地喘息着，“我们已经结束了，别这样对我，好吗？”王一博低着头，沉默不语。

程潇不去看王一博，只顾着捡起因刚刚和王一博纠缠时掉在地上的书，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她害怕王一博再次把自己摁在墙上，害怕自己再次面对王一博那双眉眼，这会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王一博沉默着，他回想起刚刚那一刻，女孩在自己怀里，被他以强势的姿势控制着，程潇的手打在他的胸膛上，试图将自己推开，可最终无力地攀附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最后，女孩想起了什么，她原本紧闭着的眼眸颤抖了起来，似乎找回了力气，很用力地将自己推开，很慌张地离开。王一博抹掉嘴角上还挂着的银丝，自嘲地笑了下，正准备离开时，他低头看到一个白色的证件，不用想，是程潇落下的。王一博将它捡起，发现这正是程潇的图书馆借书卡，上边的照片大概是女孩留学时拍的，比起高中时的青涩，这张显得更为成熟。

王一博轻轻地抚摸着证件上的照片，动作轻柔地像在抚摸女孩的脸，最后他将证件小心翼翼地收好，离开了小巷。

“一博，怎么起来了？”朱正廷回到宿舍，看到王一博正在敲击着电脑，电脑上的编码一串又一地出现。王一博停下来，幽幽地说：“我看见潇潇了。”潇潇？这个称呼太久没出现了，朱正廷反应了一会：“程潇？！”“嗯，她现在在巴黎读书。”王一博点了点头，抿紧了嘴唇。“在巴黎读书呀……如果这次你拒绝了这个活动，那就真的可惜了。”朱正廷打趣。

王一博淡淡地笑了笑：“就算我没来，你跟我讲程潇在这，我都会给你飞过来。”朱正廷语噎：得，不愧是你。“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王一博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程潇的借书卡，递给了朱正廷：“同一个学校，我查了一下…咳咳，明天我们有课跟程潇的班一起……咳咳。”“所以，明天你还去上课？”朱正廷怔住了，“你的身体真的吃得消吗？”当年程潇离开的时候，王一博就搞垮过自己的身体：一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还抽了好几支烟。直接导致第二天咽喉炎发作，还引起了发烧，王一博躺在家里足足一个星期才将身体缓回来。朱正廷作为经历了全程的人，到现在都还有着当时心慌慌的感觉。

“再睡一觉就好了，咳咳……”王一博重新躺回床上，生病带来的疲倦终于占领了他的脑子，王一博恍惚间想起刚刚亲吻程潇时唇上那奇妙的触感，时隔三年再次接触的感觉。想到程潇那张成熟了些许但却还带着年少稚嫩的脸，王一博不自觉地沉睡了下来，此刻他的心不再是烦躁的。

一路小跑的程潇现在站在自己家门大口地喘气，眼角早已湿润。她将尚未流出的眼泪抹掉，装作一副正常的样子，拿出钥匙开门。

“呀？回来了？”程潇刚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程潇低头继续换鞋。“潇潇回来啦？”随后一个年轻女子正捧着一盘小蛋糕从厨房走来，“潇潇回来的正好，蛋糕刚好，还热着呢。”程潇换好了鞋，抬起头：“不用了舅妈，我现在还饱着呢。”“哟，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啦？平时爱吃的蛋糕都不吃了？”男孩从客厅探出了头，打趣道。

程潇微微笑了笑，走了过去，抬起手揪住男孩的耳朵：“黄明昊，我发现你最近飘了？”“疼疼疼！我错了！”黄明昊伸手去捂耳朵，“程潇，求你松开。”“你应该叫我表姐。”程潇看着这个戏精男孩夸张的表演，因王一博点起的情绪消散了。安雅看着这对表姐弟，不禁笑了笑。黄明昊看着自家妈妈还在一旁笑，吐槽：“妈！你看她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你是男孩子，欺负一下你也不会少块肉。”安雅从小在国外长大，看惯了这种情况。

程潇松开黄明昊，直径走向楼梯。上楼前却想起了一些事，转头问安雅：“舅妈，舅舅去哪了？”“哦，你舅舅今晚有一个聚会，是跟学校新来的那批交流生一起的。”安雅摆弄着桌上的蛋糕。黄明昊嘴里塞着蛋糕，口齿不清地呜呜着：“今晚……是……唔欢迎……晚会……”程潇皱了皱眉：“那没事了，我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程潇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眉头紧皱。刚刚王一博贴近之后，她闻到王一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很熟悉，三年前她就闻过这种味道——这是用来缓解咽喉炎的药。“是咽喉炎又复发了吗？”程潇想起刚刚王一博的脸上略带着病态的苍白，眉眼间透露着浓浓的疲倦。王一博这是还在倒时差吧？

不对！为什么要担心他？程潇，你们已经结束了！程潇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王一博，即使在巴黎三年了，也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担心王一博的咽喉炎，路过酒吧时会想王一博还是不是像高三那样几乎每晚来罐啤酒。

自以为出国远离他，就能放下一切，而现实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程潇将面前的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穿着高中校服，课桌上堆满了复习资料和课本，男孩神色十分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练习册，全然不知有人在拍照。男孩的头发十分乖顺，额前的发尾投影在他那深邃的眼眸。

这张照片……是校运会的时候，程潇被同学拉着在高三楼闲逛，不经意间经过王一博的教室。“潇潇！快看，是王一博！”身边的女生激动地拉着程潇。程潇抬眼，就看到王一博正专注地刷着习题。“王一博真的好帅啊！”“所以为什么人家长得帅的同时，成绩还那么好？校运会都不忘复习。”程潇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拿起相机把这一刻拍了下来。

到她们离开，王一博都没有抬头，全程都在低头做题。所以，王一博一直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张照片在程潇手里。照片洗出来之后，程潇在背面写着：WYB0805，这张照片随着她一起来巴黎，成为了她的书签之一。

“潇潇，该睡了哦。”安雅看见程潇房间门缝中还透着光，还以为程潇又在追剧。程潇把照片收好，把书放到枕头底下：“好！”

时隔三年重逢的少年和少女像是被打开了时光的门，回忆不断地涌现，在今晚的梦中一一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