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记录的过往 2

“她确实成功了，”飞云沉下了声音，缓缓说道，“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她战胜了‘神’，撕开了这时间空隙，我们也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无法离开难道是指……”隐约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欧趴微微一怔，声音也低了几分。

“没错，会死。”飞云垂下眉眼，轻轻笑了起来。

短短的四个字，将面前的二人都惊在了原地。

“在这个虚无的变换幻境里，时间的流淌极为缓慢，别说三年，就是三百年，人的年纪也只会增长那么一点儿而已，在乌克娜娜之前最近进来的一个人，距离现在也有两百多年了。”

“所以说，如果你们回到现世的话，那些在你们身上被减缓了的时间，会瞬间加速到你们生命的……尽头？”

谜亚星不由放缓了声音，神色复杂地看向飞云。

少年低着头，风刮起的黄沙落在了他的鞋子之上，不一会儿便铺了薄薄一层。

“是啊，只有亲自完成时间空隙的试炼，才能破掉这一死局，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可惜除了她，我们之中没有人能够做到。”

“你们明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

话到一半再问不出口，欧趴蓦地想起了自己曾经也面临那样的命运，他怨过恨过颓废过，但最后仍然没有放弃抗争，因为想要活下去，因为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前面是断崖火海，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要跳下去。

飞云抬头看了一眼这漫天黄沙，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或许是被乌克娜娜的赤诚打动了吧，不仅从她眼里看见了湮灭许久的代表希望的光芒，也让我们看到了自己内心当中那个，早就被杀死在幻境的自己。”

他还记得当时间之门最终被打开时，所有人站在那道光下，微笑着看向远处站着的乌克娜娜，她向他们伸出手，却只握到了一团盈盈的光。

那时才知晓真相的她，在怔然地捧着无数光点聚成的霜月冰晶后泣不成声，一遍一遍地道出那句“谢谢”，却不知道该说感谢的，是他们才对。

风沙呼啸的声音刮着三人的耳膜，好似将女孩儿那来自遥远过去的低泣也灌了进来，那这是从内心深处漫起的，带着无限悲伤和遗憾的回响。

欧趴听完飞云的讲述，觉得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荡，久久不能言语。

而谜亚星则是凝视着飞云的眼睛，缓缓问：“霜月冰晶是融合了他们所有人的力量，对吧？所以其实，他们并不算真正的死去。”

少年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果然瞒不过你啊，谜亚星。霜月冰晶的诞生其实是意料之外的，原本大家会在化作光点之后消散在空气里，但或许是因为乌克娜娜改变了时间空隙，让他们得以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着，也由此诞生了我。”

“那霜月冰晶能够维系娜娜的生命是怎么回事？”谜亚星眉头紧锁，提出了关键疑问。

飞云垂眸看向垂挂在胸前的冰晶项链，微叹口气。

“除了本身因为试炼留下的后遗症外，也是因为通过霜月冰晶封锁了驶卷使，而造成了生命能量难以长期维持。”

“……什么样的试炼，会造成与艾瑞克相遇时，痛苦到几近窒息？”谜亚星凝着飞云的双眼，似乎不愿放过他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飞云沉默许久，只轻声道，“很快的，你就能知道了，她所经历的一切，都被记录在了幻境里。”

“……”谜亚星垂在腿侧的右手微微握了握拳。

“我们走吧，去找乌克娜娜。”

飞云脚尖向前迈了半步，那松散的沙子便从鞋面滚落，转瞬被他踩碾进沙地里。欧趴和谜亚星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无言地跟紧了飞云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