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谜亚星没有说话，抿着嘴唇不知在思考什么。

乌克娜娜不忍他为难，于是对飞云摇了摇头，“我们已经答应了维多利亚老师，至少在红月来临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况且，”她顿了顿，垂下眸，“如果我们真的走了，不就是间接坐实了那个预言，还是说，连飞云你也觉得我会是预言里的灭世者吗？”

她原本以为，除了谜亚星之外，最不会有这个想法的便是飞云，如果连他都不反驳，那也就代表着自己确确实实就是预言中所指的那个人了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中一沉。

飞云捏了捏掌心，用力向她摇头，“不，我并没有这么认为，即便……你真的可能有这份能力，但拥有能力和付出行动本来就是两回事！他们只知道你可以做到，为什么不思考你会不会做呢？”

这群人眼里的那个乌克娜娜，难道会是拥有力量之后便会堕入黑暗进而毁灭世界的邪恶者吗？飞云不明白，连见过她所有阴暗面的自己都不会有此想法，那群和她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同伴，却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就认定她一定会灭世。

所以他才重新衡量了留在这个学园的决定，认为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许久没有言语的谜亚星抬眼望向飞云，缓缓开口。

“上次我问你，时间空隙大费周章地强制召唤潜力强大的夸克族人，是为了培养他想要的能力者，难道培养的目的……就是灭世？”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声调微微有些发紧。

在看见飞云立时有些难看的脸色后，谜亚星扯了扯嘴角，那些难以厘清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飞云沉默许久，叹了很长一口气，“但是我刚刚说了，想法和行动不是一回事，正是因为娜娜姐找回了自我，脱离了时间空隙的控制，所以才能回来。”

“但却因为知晓那力量的可怖之处，所以选择了将它封锁了起来，连带那些痛苦的记忆一起。”

谜亚星接过了他的话，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的面容。

飞云移开了眼神，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静谧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只是各怀心思地低着头陷入无尽的沉默。

终究是乌克娜娜轻声打破了这死寂的局面，“飞云，要离开的话，帝蒂娜怎么办？你和她说过这事吗？”

飞云一怔，而后垂眸，“没必要说吧……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她是属于这里的。”

“你不用掩饰什么，有些事情，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我会这么问也并不是想要冒犯你，只是不希望你有所遗憾，就像我一样。”

“遗憾？”

飞云微怔，略带不解地看向她，就连谜亚星听了这话，也不禁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你指什么，娜娜……”

乌克娜娜向他一笑，抚去他那升起来的不安，“我说的遗憾，是忘却了和你之间的所有过去，以及作为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失去了和你并肩站在高处的资格。”

“我并没——”

“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我也知道，你并不在意我现在的普通，而那些回忆啊、过去啊，也都充斥了我对另一个人的爱恋，但可能人就是贪心不足吧，我仍旧在嫉妒着过去那个拥有你深沉暗恋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