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时

2017年1月1日晚。

刘诗雯一觉醒来已是夜晚。打完比赛就去福原爱的婚礼，累的她腰酸背痛也轻松不少。她望了眼窗外黑尽的天和窗户倒映出来自己残留着妆容的憔悴的脸。她支撑着裹着被子坐起来，看见手机里张继科的几个未接来电。

滞了片刻她一边喃喃念叨着一边回拨过去。

两声忙音后听见听筒那旁同样疲累而熟悉的声音：“你...你能到楼下来一趟吗，我就在门口。”

*

刘诗雯将自己睡的有些浮肿的脸遮的严严实实，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头晕目眩的下了楼，看见张继科站在楼梯口等着：“找我有事？”

张继科抬眼只看到眼前的她小小的缩在黑色羽绒服里，带着的帽子绒毛垂下遮住了她的眉毛，只露出她带着血丝和刚打完哈欠后的水雾，她哆嗦两下掖了掖围巾，似乎还没有从室内的温暖过渡于深冬的凛冽寒风。

“啊...也没什么，”张继科踌躇半天，“祝贺你...夺冠。”

当他得知刘诗雯终获冠军时，似是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兴奋而又疲惫不堪的她既心疼又高兴。

一不留神几年前的刘小枣似乎又与现在的她重叠。

那年的她也拿了冠军，眉眼中满是欣喜与骄傲，迎着初雪向他跑来，踩出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发出吱吱呀呀的清音，伴着她细嫩而清越的叫喊：“张继科！我拿了冠军！”

而他便一把将她搂过，拂去她帽子上，额头上的细碎零丁雪花，低下头去吻了那不住雀跃的姑娘。

他抬眼只见她饱满的额头，因紧张而紧闭的双眼，微皱的眉头，和微翘的随着呼吸起伏的睫毛，霎时冰雪融化，雪中是她，他也是她。

张继科深知刘诗雯的苦。

他无法替她分担，只能默默看她承受。

她的成败荣誉，低谷高峰，早不再与他有关。他也早就不能如此肆意的亲吻她，甚至靠近她，无法在初雪时节看他的姑娘雀跃着向他跑来。

如今他看着刘诗雯滞滞的看着他，只牵动嘴唇动了两动道了谢。

张继科有些尴尬的想抽身告别，却听见远处两声烟花爆炸声响起。

刘诗雯伸着脖子看着远方，张继科倏的心血来潮抓住她的袖子：“我们去前面看看。”

大概是小孩顽皮揪了家中几箱烟花出来，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聚成一团笑着闹着放着烟花。

夜空中爆出一两抹五彩斑斓而又闪耀的火光，刘诗雯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一边念着“好美”一边拿出手机来拍照。

张继科知道她爱看烟花表演，于是噙着笑望着她。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见了几年前的她。

打在她身上的光还是这样闪烁着的，忽明忽暗的，映着她眯成月牙状明澈的眸子。远处传来烟花爆炸时的“砰砰”声，伴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带着些许雀跃兴奋的赞叹。

他似乎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加快频率跳动着。

*

“今天是福原爱婚礼吧？”张继科突兀的问了一句。

“是啊。”刘诗雯看着烟花懒得认真回答，哼了一声又蹦蹦跳跳的指着夜空让他看，张继科哄小孩儿似的应着。

“你今天去了...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没...”刘诗雯挠了挠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张继科突然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有一年...你说，如果小爱比你先结婚你也会她婚礼后的在一年内结婚。”

“现在有想法吗？”

*

刘诗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而莫名其妙的，或许是因为双方太过于了解彼此，刘诗雯竟揪着张继科笑笑闹闹的看完了烟花。

像很久以前那样。

张继科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便当玩笑那样答：“行的话...就今年结呗。”

她笑着看了张继科一眼，却也再挪不开眼。

张继科不知何时离她咫尺间距离，呼吸轻柔的打在她的脸上，盯着她的视线微微偏离了角度，落在她的唇上，刘诗雯有些不想动弹，看他眼中酝酿着动人的复杂情意，瞬间感觉他并没变。

他似乎还是他，还是对她温柔得一塌糊涂，还像最暖的风与最清的溪那样醉人。他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含着笑：

“实在找不着的话，考虑下你前男友也可以。”

*

无关四季，无关时节，只是又是那个时候。

他嗓音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