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瞧见解恨呆愣地盯着画轴,与鬼木相视一眼,会意后,鬼木道
鬼木 浊亭前风雪夜里,运吸收了雪妖的妖灵,灵气大涨,待到昼城施以秘法,召出运,昼城城门方能大开
寒梅 彼时你我联手,只需要一滴血验证,开了城门即可
解恨有所疑惑,开口问
解恨 方才王只鹤如此信誓旦旦地讲,没了他昼城便进不去,您却告诉我,一滴血就行?
寒梅 王只鹤,诡计多端又城府极深,我不得不防着他,昼城之行带上他,恕难从命
解恨偏过头去看高明亮,又转身向画轴走去
解恨 寒爷,我知道你们之间渊源颇深,但我不能容忍任何可能会影响我入昼城点灯的瑕疵存在
解恨 即使是不确定,也必须带上王只鹤,解恨人微言轻,却也再来不了第二回,这样惊险的旅程了
解恨心里自由算盘打着,自己的命和寒爷的纠葛比起来,孰轻孰重,自由论断,可他心里真是没底寒爷到底会不会碍于他而改变想法
只见寒梅整理着袖口,若有所思地踱步,倏尔停在解恨面前,极为平静的语气却让解恨高度集中着精神
他微微低头,盯住了解恨的眼睛
这时解恨本是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也这般盯着寒梅的瞳孔,在那黑棋子一般的瞳孔里,解恨能看见如碧潭一般颜色的自己的衣裳
这似乎是一场博弈,还未来得及分出胜负,便被鬼木叫停了
一只手在两人之间隔开
鬼木 别看了,又不是培养感情
鬼木撇着嘴,话里话外活跃着气氛,解恨很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觉得寒梅似乎并不如同自己原先猜测的一般高高在上,也不如同从前相处的那样平易近人,很难受的是,哪怕这半月里来,朝夕相对,两人好像彼此熟识
解恨在刚刚的对视里,仍然觉得这段时间的相处,一直是在被精美的表象迷惑着
他也可以完全的肯定,那不是错觉
似乎有千副面孔层层包裹着寒梅,不拘小节的是他,位高权重的是他,多愁善感是他,冷漠多疑也是他
前一秒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却突然听到寒爷反转一般的妥协
寒梅 明亮去办吧,让王只鹤随我们到琼玉,既然他想,那就大家一起看个究竟
寒梅不再看解恨,没有说明这个他想,究竟指的是谁,言语间的模糊,让众人都摸不透,没人开口问,只要当成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就好了
可解恨听了,心头似乎堵着一团棉花,他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从前空境教导他,道理也大多不是直接告诉他,就如同寒梅一般,不着痕迹地讲了
人与人的对峙,多半成功的人,不是真正得意的人
这样复杂的关系好似正在生长着的藤曼,要一点点,积年累月地从脚底绕到人的头顶,凡是掺杂进来的人皆是如此
解恨此刻觉得有些束缚,他仿佛看到水蛇一般的藤曼若隐若现地缠在寒梅腰际,周遭的鬼木也没能幸免
高明亮行动迅速,待他押着王只鹤进来的时候,解恨刚刚回过神了,闪身到一旁
鬼木瞧着寒梅一脸倦意,自觉地开口讲
鬼木 王只鹤,你的话真假难辨,想拿只言片语换你活命,怕是很难啊
王只鹤摇了摇头,狂妄地回答
王只鹤 是真是假你们不必知道,我告诉你们的,你们只能相信
王只鹤 除了我,没人能让运听命顺从
鬼木 你就这么自信?
王只鹤哈哈大笑两声
王只鹤 当年我纵横天下之时,你的领主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莫说高权了,连见我一面都是将死之际,当年我都自信,如今更加自信
寒梅闭着眼,一只手撑着脸,在桌上假寐,面容平静毫无波澜
鬼木 你倘若没话说,可以闭嘴,有句话讲,好汉不提当年勇
鬼木 人只有当今没落了,才老是提过去的风光
王只鹤 那起码也算是风光过,谁能不贪恋自己风光大盛之时呢
解恨仔细听着,想着能挖出些当年有用的信息,不想却被鬼木点了名说道
鬼木 我看可不见得,解恨公子在青山寺修行了十六年,从记事起就被空境大师教导,这是有境界的人,和你这般的俗物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