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夜

　　“殿下！殿下！”独安推门而入，竟连通报也未来及。

　　萧影微微蹙眉，心下已是了然：“找到了？”

　　独安跪在地上，手中的剑立在身前：“属下失职，请殿下赐罪……”

　　墨汁自笔毫滴落，在奏表之上晕开……萧影伸手将笔搁下，眸中一片晦暗：“打回去，重写一份，明日递上来。”

　　身旁的侍臣接过奏表，将室内的婢女一并带了出去……

　　“说。”萧影微微蹙眉，“何事？”

　　“殿下，女婴找到了……只是……”独安的话带了几分心疼，“舌头……没了……”

　　萧影怔住，眼中是超出意料的震惊：“你说什么……”

　　“殿下息怒，是属下失职，若属下早些赶到，就不会……”独安懊悔的跪在地上，眼中满是血丝……

　　“现在何处？”萧影匆匆起身，向外走去，“这个孩子的命，必须保住！”

　　偏室

　　萧影抱着襁褓中悄无声息的女婴，眼神越发冰冷，女婴原本应该红润的小脸，此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女婴紧闭的眉眼，恍若世间珍宝置于掌上……

　　“殿下……”独安有些担心，萧影抱着女婴很久没有说话了……

　　“明日……回京……”

　　“是……”

　　京都

　　到时已是入夜

　　“儿臣见过母后……”

　　“嗯……”荣皇后一身红衣侧靠在软榻上，一张美人脸虽保养得当却也不难看出岁月的痕迹，“找到了？”

　　“嗯。”

　　“是男孩还是女孩？”容皇后屏退众人，起身端坐，“怎么不抱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还想看看本宫的孙子孙女呢！”容皇后笑着示意萧影坐下，不难看出，她对孙子孙女很是期待……

　　“太晚了，他们睡下了……”萧影面无表情的抿了口茶，微垂的眼帘遮住了晦暗不清的眸子……

　　容皇后不傻，萧影并非她的亲子对她多少有所隐瞒，她未当上皇后时，也曾怀过皇嗣，只是后来那孩子意外落水……容皇后也在怀皇嗣时伤了身子，不能再孕……为了在后宫站稳脚跟，容皇后从冷宫里将最不受先皇宠爱的萧影接了出来，养在膝下，不为别的，只因萧影像极了当时的她，如同困在牢笼里的小兽……哪怕知道笼子上满是倒刺也要闯上一闯，即便是伤痕累累，也要试试……

　　孩子……若是当年旭儿没有落水，应该也像影儿这般大了吧……容皇后心口一闷，罢了，罢了，自她将萧影从冷宫接出来的那一刻起，便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他已然成了太子，不再需要她庇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难过的？纷争扰扰，多几个心眼，也是对的，皇室亲情又有几分是真？

　　“吾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容皇后叹了口气，“你与那妖女感情如何，她又是如何背着白隐怀了你的孩子，本宫尚不追究，你既已有安排，本宫也不愿插手，但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太子！他们是你当上太子后东宫妃嫔们替你生下的第一胎，是贵子，也是长子！”

　　萧影自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看着杯中渐冷的茶，眸中神色越发难以捉摸……

　　容皇后见他迟迟不肯开口，心知他未将两个孩子带来见她，也是对此有所顾虑……

　　“本宫听说，是女娃……既不是男孩，也便无碍，影儿应该懂得如何取舍才是，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有些人生怕这水搅不浑，你的那些好兄弟，可都等着你从太子的位置上滚下去……”

　　说了这么多，萧影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面上的表情平静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容皇后有些气闷。

　　“罢了，本宫替你瞎操什么心？随你去吧……”容皇后揉了揉被萧影气的有些发胀的头，“本宫乏了，宫门也快下钥了，你先回去吧……”

　　萧影将茶杯放下，微微俯身准备退下，容皇后的声音却让他猛然一顿……

　　“本宫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皇室之中，容不下一个身体残缺的孩子。”容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疼，日后若要身居高位，只怕会比现在还要孤冷，“影儿，本宫亲手做了些糕点回去记得带上。”

　　萧影并未回答，回过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抬步离去……

　　守在门外的杜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娘娘……殿下这……”

　　容皇后抬手止住她的话：“杜娘，影儿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那股子狠劲可着实吓退了不少人啊，他跟本宫是一样的人，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杜娘是萧影从冷宫里带出来的，从小看着萧影长大。

　　杜娘心疼的紧：“娘娘，老奴看着心疼，殿下这些年看着风光，身边却连个知心人都没有，身居高位本就酷寒，老奴都知道，可老奴就是心疼殿下啊……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子，却嫁作他人妇……”杜娘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失了仪态。

　　容皇后叹了口气：“这大概……便是所谓的代价吧……”

　　容皇后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头，嘶……不知为什么，这几日头痛越发严重了，太医署的人就知道开些安神的药，一点毛病也查不出来……容皇后有些烦闷，语气略有不善。

　　“本宫放任影儿将那妖女的两个孩子接回来，也不知是对还是错……罢了，若这两个孩子日后安分守己，给他们条活路也未尝不可……只是苦了我儿，往后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头痛的越发厉害，弄得容皇后心烦意乱……

　　“娘娘，您该吃药了……”门外的婢子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杜娘上前将药碗递到容皇后的手中：“娘娘，先吃药吧……”

　　“嗯……”容皇后轻抿一口，捂着嘴直咳：“咳咳……唔！这药怎么越发苦了。“

　　“娘娘，良药苦口，您再喝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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