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无法邮寄的信件

黑羽快斗几乎问遍了所有和工藤新一相熟的人，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一个人就算想要消失也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吧？总能找到的，只要一直找下去。

剿灭行动顺利完成后，工藤新一被队员诬陷以及高层为了掩盖事实选择往工藤新一泼脏水的事也被揭露出来，尘封了多年的血淋淋的真相被曝光。高层彻底被推翻，组织重建。

黑羽快斗翻开了以前写的日记，抚摸着已经泛黄的纸页，翻开到初见工藤新一的那天一页一页往下看。

这么久以来，工藤新一不在的日子，他每天都在看自己以前的日记，看着看着就想骂自己为什么不写多一点。

又一字不差地翻阅了一边，黑羽快斗展开了新的一页，拿起钢笔继续往下写。到最后几篇的时候连人称都转换了，似乎他真的在给工藤新一写信。

几封跨越生死的信。

——

距离我和新一你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被总部派去做什么任务才需要这么久。那次剿灭行动结束后，你也一直在瞒着我，我不敢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孤身一个人策划了这么多，自己对抗高层，毕竟你本来就是那种不要命的人。

我回想不起来那几天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了，高层被揭露的时候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可能已经急到疯魔，我怕你再为了这件事把自己一步步逼进险境。

然后我就收到了组织重组，你被派去国外做一些善后的工作，大概需要很久才能回来。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你是在，躲着我吗？

我知道我混蛋，当初是我顾忌太多开口拒绝他的，是我从始至终在骗他，现在也没资格跟他解释些什么。

早就计划好怎么补偿你了，但是新一你不在，我也只能对着镜子练了。可恶啊总得给我个机会实践吧！

不过每次看着镜子的时候，我会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看见你了，新一。如果我把头发梳理整齐，西装穿好，是不是就可以在镜子里见你一面了？

每一次我指尖触及镜面的时候都会明确地知道，我不可能是你，也不可能成为你。

新一，你怎么还不快点回来。

——

我去找了一趟宫野小姐，她看见我的一瞬间仿佛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以往那种冷冰冰的气质荡然全无，等她几乎是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神从惊喜转为失望。

她是把我当成你了吗？

后来我向她打听了你的消息，她也只是冷淡地向我复述了一遍你在做长期任务。

等我要离开的时候，宫野小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被保存得很好的徽章。她告诉我这是新一留给我的，说他不在的这些天 没办法和我联络，把这个留给我当成个念想。

……笨蛋，想我就直说，早点回来见我啊喂。

我把徽章放在一个盒子里保管好了，等你回来我再还给你。拜托，你真的觉得我舍得戴吗？万一磕了碰了你到时候又要骂我。

啊。上次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放了一次烟花，虽然那天被保安大爷追着到处跑，但你其实，还是蛮喜欢那个烟花的吧？你回来后，我再给你放一次怎么样？这次我有经验了，绝对不会被抓。

这次在基地放怎么样。还不是因为某个血猎大人实在是古板到不行死活不肯违反纪律，偶尔陪我放纵一次总行吧，不然多没意思。

那个花田我好久没去了，玫瑰都枯死了一小半。喂喂我把这片地方送给你你就这么照顾它们啊，好歹我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种出来！！

可恶啊。等你回来后我们必须好好算一次账。

不仅是这个，还有你设局骗我把我在车上打晕扔下来自己孤身涉险，一言不发接下长期任务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络。

算了算了，我可不咒你。

但你必须毫发无伤回来，否则我……

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新一啊，你真是会戳我软肋。

——

新一，整整一年了。

你到底在国外做什么工作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像以前那样天天晚上熬夜喝咖啡，做任务不要命，一天到晚忙得吃不上饭。这样身体会垮的。

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坐飞机去找你，把你那些无关紧要的工作资料全扔了再把你赶到床上去睡觉。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我心疼你啊。

还记得我们之前办的那个案子吗？好吧其实我没帮上多少忙，主要是你推理出来了真相。我一直在想，自己的爱人和自己是同一个性别到底是不是个错，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遭受无端的侮辱。

可是当我看到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就放下心了。

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本来隐瞒恋情瞒得好好的，可是有一次接吻被服部平次看见了，他还到处说。最后果不其然，你的好兄弟被狠狠整了一顿，他们两个也曝光了。

不过意外的是，组织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在祝福他们，就算有反对的也都压在心里不说。

以前是我太自大了。我承认我利用你的感情，我不敢保证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我，但我可以发誓，我会追你，我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答应和我在一起。

新一，我没有你不行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那几次了，我不生气，我只是怕你会走。

我好想你。

——

新一，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像你了。

倒也谈不上寡言少语，就是不想和别人交流。

我也终于体会到你为什么一工作就不要命了，这确实是个分散注意力的好办法，但也确实伤身。听说以前你是宫野小姐那边的常客，现在轮到我了。

任务没多难，只是我只要一放松下来，就会想到你，我只能让自己连续高强度工作。

只不过是在医务室多躺几天罢了。

宫野小姐总是骂我，她好像在透过我看些什么东西，话语临到嘴边欲言又止。

她的眼神到我这里总是有几分，说不出的遗憾？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但又没办法问。

宫野小姐对我最常说的事就是让我注意身体，好像也没有新一你说的那么恐怖，她除了给我包扎其他时候还是蛮温柔的……吧。

你好久都没回来了，应该不知道这边最近发生了什么。安室先生和那个黑皮的……呃，叫服部平次是吧，联手重新筛选了一遍一队，把之前一些激进分子筛了出去。副队长的位置一直空出来，他们想让我顶上，我没答应。

我觉得你要是回来后我还得办理转让手续，太麻烦了。干脆就一直由你担任吧。

说到这里我真的很想骂你啊新一，你绝对是故意的。一队就我一个狙击手我整天忙得要死，再加上你不在，他们虽然没让我担任副队长但还是把所有该处理的事务一股脑推给我了。

时间长了，处理这些事就游刃有余了。

但我可不想习惯。

你赶紧回来吧，我要累死了……更别说新高层那几个老狐狸还不给我涨工资，这分明就是剥削压榨！！

……好吧好吧。其实也不是想让你回来分担。

就是，好想见你。

——

后来的后来，工藤新一在组织里传出了退队的消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怎么压也没能把消息压下去。

不过幸好，没有人知道真相。

只是黑羽快斗发了疯似的找组织成员的档案，在档案室一查就是一天。可他每一个人的档案一字不落的全看完了，依旧没有找到工藤新一。

他又把组织成员的档案看了好几遍。

几千个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几天几乎整夜未眠。

再之后，黑羽快斗再怎么不想去看，也去翻了已故成员的档案。

当他看到那个他最熟悉的人的照片变成了黑白色，档案上盖了个红色的已故的印章，他简直想吐血。

那张黑白照片是工藤新一刚入队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还初露锋芒，面容是刚成年的青年还未褪去的青涩与活力。

唇角的弧度掩盖不住他刚刚进入组织的喜悦，那时候一切都好。

只是这张照片变成了他最后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黑羽快斗脑子还是懵的，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问宫野志保。刚开始她还想替工藤新一隐瞒，可是黑羽快斗把已故成员档案的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宫野志保却沉默了。

她不知道工藤新一是不是因为她做的那个药剂才……这么久以来她都在反思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刚把实情大略告诉黑羽快斗时，他已经有点站不稳了。

宫野志保当然不可能把工藤新一中毒的事情告诉他，谁知道黑羽快斗会做出来什么事报复那个队员。这绝对不是工藤新一想要看到的。虽然他也看不到了。

不过单纯是只告诉他关于药剂的事情，他就快濒临崩溃了。

这么久以来的等待，埋藏在心底好几年的爱意，最终随着那张黑白照片和那两个血红的大字一起并葬。

黑羽快斗本应该就此堕落的，像其他人那样每天沉浸在烟酒之中，可他没有。工藤新一不喜欢他这样，他就不会去做，工藤新一一定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后来，黑羽快斗接手了副队长的职位，辞去了狙击手的职位，开始学习怎么样去当好一个指挥官。

他也明白了这个位置究竟有多苦，精神集中度丝毫不亚于狙击手，更别说还要随机应变分析局势想出下一步作战方案。

本来队里的人都不支持他，觉得他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还有人笑他疯了心。

最终黑羽快斗在一次实战演习中，佩戴着工藤新一留给他的徽章，把工藤新一之前的作战方案融合，用实力告诉了所有人他可以胜任指挥官这个职位。

自从得知工藤新一身死的消息，黑羽快斗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会不由自主地按照工藤新一行事作风做事，按照他的习惯生活，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

有时心血来潮他会把有些蓬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服部平次有一次险些把他认成了工藤新一，发现的时候恨不得按着黑羽快斗揍一顿。

从那以后黑羽快斗再也不会把自己装扮成工藤新一的样子了。也不是因为怕服部平次，他就是觉得，工藤新一就是工藤新一，永远不可能有人替代他。

知道工藤新一不在了，黑羽快斗的日记也再也没有写过。虽然日记几乎已经变成了还没有给工藤新一邮寄出去的信件。

他日复一日重复去看那些信，又怕自己泪水模糊会打湿信纸把它们弄得皱巴巴的。

想把这些信寄走又不知道该给谁。

他只有每逢下雪的时候就带着信件去他们初遇的林子里，看着雪花纷纷飘落，一看就是一天。

等到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已经发现脚已经不知道麻了几轮根本走不动，身子也已经冻僵了。

还是有血猎经过的时候把黑羽快斗捞了回来才没让他在雪里活活冻死。

黑羽快斗又开始看日落，想把那天欠工藤新一的那一次补上，可夕阳一次次落下，想要在身边陪伴的人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这几天黑羽快斗请假去钻戒店定制了两枚男士婚戒，一枚戴在手上，一枚和工藤新一的徽章一起放在戒指盒里。

有人问他是不是有爱人了。

黑羽快斗总是笑着说，嗯，你们都认识。

那人死缠烂打终于问了出来，他的爱人是一队前副队长，也是前指挥官——工藤新一。

无疑被很多人祝福了。

宫野志保对此也只是叹息，不明白为什么黑羽快斗这么执着，但也尊重他的决定。服部平次则是骂骂咧咧了好几天抱怨工藤新一为什么不告诉他，然后别别扭扭地去问黑羽快斗婚礼能不能邀请他。

黑羽快斗笑了笑没回答。

他在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等一个挽回的机会，等一个告白的时间，等一个永远都回不来的人，等那两人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新一啊新一。

我爱你，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