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倚天 4

第四章：李家旧事

当林静婉种的萝卜收获的时候，姑苏城的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林老爷散尽家财求医的消息。

城里的百姓时常看到慕名而来的大夫满怀信心的走进林府，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一时间，城内的百姓都知道林老爷的病怕是不好了。

林府的下人整日里愁云密布，各院落的丫鬟婆子小厮都人心浮动，不少人提出了赎身出府。

林老爷和王管家对此乐见其成，正好借着机会把府里的人清理一遍，最后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家生子。

这些人生在林府长在林府，他们已经和林府分不开了，王管家便找了各种理由把他们一一打发到太湖——李氏旧宅。

时间过得很快，林府里已经空了大半。

这日，连绵阴雨的姑苏城终于放晴了，阳光从枝叶间穿过，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光斑。

＂吱呀＂一声，林府的大门打开了，十几个丫鬟小厮抬着细软走了出来。

书铺的掌柜问道＂林三，这林老爷真要抛家舍业的去远处求医啊？＂

林三是王管家培养的副手，他对府里的情况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清楚林老爷想把求医传的人尽皆知，就苦大仇深的说道，＂是啊，这就算家财万贯，那也得有命花啊，再说我们老爷在商贾之道上颇有建树，等身体好了东山再起也就是了。＂

其他支愣耳朵细听的人，这会儿都想起来了，林老爷膝下只有一幼女，他若是没了，又留下这么多钱财，那可是招祸啊。

万能龙套（林老爷）＂咳，咳……＂

虚弱的声音响起，大家抬眼看去，就见林老爷脸色苍白，被下人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抬到马车里，后面跟着一个婆子，怀里抱着一个身穿粉色袄裙的女童。

谁能想到，不过月余以往健步如飞的林老爷，现如今连路都走不了了。

顿时大家都心有戚戚，这可真是任他富可敌国，不如身体康健啊，大家目送着林家车队缓缓离开姑苏城。

几月后江南有一奸商炫耀道，他低价买入了林家多处商铺，然此人福薄命短，数日后家产被抄，人也一命呜呼了，不禁教人感叹林家幸甚。

当然，此乃后话了。

————分割线————

此时，林家车队已经换马登船。

太湖上，碧水粼粼，烟波浩渺，沿途的堤岸垂柳依依，船只穿过大片的芦苇荡，惊的白鹭展翅低飞。

林静婉躺在榻上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的湖光水色，她没想到竟然会晕船，可惜了这沿途的美景。

红袖小姐，我问过哑婆婆，我们明日就能到曼陀山庄了。

林静婉拿了一颗青梅塞进嘴里，酸涩的味道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可脑子却清醒了许多。

红袖看着小姐的样子，吸溜吸溜的觉得自己的腮帮子也发酸。

林静婉＂曼陀山庄？＂

林静婉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神仙姐姐住的地方叫做曼陀山庄，可那是宋朝，都几百年了，这曼陀山庄还依然存在啊？

红袖＂是啊小姐，这庄子里可是种满了茶花，什么抓破美人脸，十八学士，好多茶花都是夫人再世时种的。＂

万能龙套（哑婆婆）＂红袖！＂

哑婆婆掀开帘子蹙着眉头说道。

红袖这才发觉失言，吐了吐舌头，在哑婆婆严厉的目光中快步走出船舱。

林静婉＂婆婆……＂

万能龙套（哑婆婆）＂小姐先把鱼汤喝了，老奴之后再和您详细说说。＂

林静婉摸着软软的肚子，一脸郁闷的看着鱼汤，行船这几日除了一日三餐不说，半晌儿的时候还得加餐，她觉得脸都圆了一圈。

林静婉＂婆婆，婉婉的脸都圆了，可以不喝吗？＂

哑婆看着眨巴着双眼的林静婉，眼中满是慈爱，可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万能龙套（哑婆婆）＂小姐，您现在还小，等长大抽条就好看了，而且老爷吩咐了一路上您可不能掉一两肉。＂

在当爹的眼里不管闺女长什么样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林静婉皱眉把一碗鱼汤一饮而尽。

哑婆婆接过碗递给绿衣，等她出去这才说道。

万能龙套（哑婆婆）＂这曼陀山庄是最初的叫法，如今改名叫做云雾山庄，因掩映在云雾之下而得名。＂

万能龙套（哑婆婆）＂李氏一脉单传，到夫人这一代变成了嫁妆。＂

林静婉来了精神，盘腿坐在榻上，双手捧着圆滚滚的脸蛋，听得很是认真。

哑婆婆笑了笑接着说道。

万能龙套（哑婆婆）＂若不是小姐病了，早些日子就要随老奴回旧宅习武了。＂

林静婉＂习武？＂

万能龙套（哑婆婆）＂是啊，李氏第三代家主留有遗训，李家本事传女不传男，女子垂髫之际方可告知。＂

哑婆婆摸了摸林静婉的小脑袋。

万能龙套（哑婆婆）＂老奴查探过小姐的根骨极好，假以时日就是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

林静婉只觉得又被雷劈了，这哪家有好东西不是传男不传女，这李家可好竟然反过来。

林静婉掰着指头数了数，第一代李秋水，第二代王夫人，那这第三代不就是神仙姐姐王语嫣，她顿时好奇不已，王语嫣为何会留下这种遗训。

林静婉＂婆婆，第三代家主为什么会留下这种话？＂

万能龙套（哑婆婆）＂这个啊，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当年雁门关一事后，王语嫣嫁给了段誉，两人初时还十分恩爱，可段誉是大理的皇帝，而且他的那些妹妹三天两头的找来，他又心软，一来二去就和他们纠缠不清了。

王语嫣是何等傲骨，郎心已变，再加上生产之时被动了手脚，导致女儿一生下来就汤药不断，她心灰意冷之下休夫带着女儿回到了曼陀山庄，为女儿改姓为李。

离世之时，回顾祖孙三代都是情路坎坷，有感于女子生活艰难，易为情所困，所以留下祖训。

林静婉拍着胸脯，板着小脸，认真的说道。

林静婉＂婆婆放心，我长大了肯定不会和先祖一样，要是他敢不要我，我就打断他的腿。＂

实际上林静婉想说的是打断他的第三条腿，可她如今太小，这话说出来怕是会被婆婆说教。

万能龙套（哑婆婆）＂小姐这样就对了，除了父母孩子，谁都没有自身重要。

哑婆婆对林静婉的话极为赞同，她看了眼窗外见天色已暗。

万能龙套（哑婆婆）＂小姐，早些歇息吧。＂

林静婉揉揉眼睛，抱着小被子躺下。

林静婉＂好吧，哈——欠。＂

哑婆婆哼着江南小调，轻轻拍着林静婉，等她睡着了，盖好被子，这才走了出去，还吩咐绿衣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