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姬在两个哥哥的期待下出生了,卯之女神辉夜姬亲自赐予其名字。幼时天真,再加上从小长在祖母辉夜姬身边,竹姬便对她的话唯命是从。
五岁时亲眼见证父亲和叔叔把疼她爱她的祖母封印,她还为此感到愤怒,但听到祖母的所作所为后她只感到心惊和后怕。
竹姬被和他有着一样发色的叔叔羽村带到了月亮上。竹姬也有一双白眼,不过不同与羽村,她的白眼可以变成蓝色的轮回眼。
虽为辉夜的后代,体内却有着不输于辉夜的大筒木血脉。这也许就是卯之女神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吧。
八岁那年,她从月亮上回来了,也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哥哥。大哥叫因陀罗,很聪明,二哥叫阿修罗,很受小孩子喜欢。
不过小孩子可不包括她,她喜欢和因陀罗待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发色和奇怪的眼睛,和阿修罗在一起时她总是会被其他孩子们问东问西,问到她不厌其烦,问到她自卑敏感。
但在因陀罗身边却不会出现这种事,孩子们往往都会被他一个眼神而吓走。
其实竹姬最先接触到的是阿修罗,也许是父亲的良苦用心,让更开朗活泼的阿修罗带她一起融入大家。
但竹姬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被成群的孩子围着询问她的白发和白眼,也不喜欢和察觉不出她心情起伏的阿修罗去帮助他人。
初次和因陀罗对话时的那天,天气不太好,有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那天的她,耐心终于到了临界点,忍无可忍的她推开围着她问她头发和眼睛的孩子们就冲了出去,只能听见后面阿修罗在不住的喊着她。
很快,她就感觉到有人追着自己跑了过来,是因陀罗。
他撩起衣袖挡在她头顶。
“外面在下雨,跟我回家,竹姬。”
他的声音比阿修罗更加清脆磁性,也更加的冷漠。
他的长相也比阿修罗更加昳丽,此刻两颗像勾玉一样的眉毛正紧紧蹙起。
他和阿修罗不同,阿修罗总是喜欢叫她妹妹,而他,叫她竹姬。
“我不要回去!我要去月亮上!我要去没有人讨厌我的地方!”
竹姬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剔透的白眼,变成了蓝色的轮回眼。
“哗——”
像是被风吹动的蒲公英一样,竹姬的身体变成了数只千纸鹤并很快的消散在因陀罗面前。
“竹姬!!!”
……
因陀罗和竹姬去了月亮上,回来时竹姬的眼睛就变成了蓝色,像在黑夜里也熠熠生辉的蓝宝石一样,还有着独特的如冰裂般的纹路。
“因陀罗。”正入因陀罗从不叫竹姬妹妹一样,竹姬也从来不叫因陀罗哥哥。“可以帮我把头发盘起来吗?”
“为什么?”因陀罗平静的看着她,“竹姬,你的头发很美,眼睛也很美。”
“那又怎样?我和你们不一样。”竹姬闭上眼睛,“我是异端。”
“我是你哥哥。”因陀罗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坚定,“竹姬,我永远也不会因为你独特的美丽而厌弃你。”
自那以后,竹姬选择违抗父亲的命令,毅然决然的站在了因陀罗身边。
渐渐的,阿修罗也注意到了他们之间非比寻常的气氛,也发现了自己好像被哥哥和妹妹隔离在外。
虽然有些伤心,但他更伤心的是小伙伴们不再愿意和妹妹一起玩了。
同大部分白色衣袍带勾玉的忍宗弟子不同,竹姬自从听了因陀罗的那番话后就脱下了素色的衣袍,顶着父亲不赞同的目光穿上了颜色艳丽的裙子,戴上了吸睛的首饰。
她本就容貌出色,这样打扮下来更是亮眼到不行,每每她走过之后都能看到一群面露惊艳的弟子。
很漂亮,很美丽。
要更漂亮,要更美丽。
竹姬几乎牺牲了所有休闲时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训练就是在自己身上和脸上下功夫。
因陀罗的眼睑下方有一抹艳丽的紫,竹姬的眼睑下方和眼角处有一抹夺目的红。
忍宗要决定继承人了,竹姬退出了选拔,理所当然的,她认为因陀罗会是。
但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父亲,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竹姬,阿修罗比因陀罗更合适,我希望你也可以好好辅佐……”
“我不明白!”竹姬猛地站起身,看着依旧盘腿坐在那里的六道仙人,她摘下脖颈上戴的那个长方玉牌,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您从来都是这样。”
最后,盛怒中的她是被因陀罗强行带走的。
竹姬离开了忍宗,她想不通,她不明白,但她想理解六道仙人那个表情。
像个大慈大悲的救世主一般,眼含无奈的看着她。
她是他的女儿,不是信徒。
因陀罗找到了竹姬,并带她去了自己曾经帮过的村落。那里很美,遍地都是蓝色的小花。
……
“你似乎从没叫过我妹妹?”
“那很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想听。”
“你也从来没有叫……”
“哥哥。”
“……该睡了。”因陀罗吹熄了蜡烛。
……
竹姬没想到,再次见到阿修罗时,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拥有千手的大佛没有阿修罗的善良和悲悯,狠狠的砸向了因陀罗和他的须佐巨人上。
因陀罗的灯灭了,像那晚他吹熄的那根蜡烛一般。
“你凭什么这样做!”竹姬冲着面色灰白的六道仙人喊到,她嗓音嘶哑,眼含热泪,“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兄弟相争?!手足相残?!!你说啊!!!”
“妹妹!你冷静一下,父亲和哥哥……”
“你闭嘴!”竹姬看着阿修罗,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永远,永远,都别再叫我妹妹……”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徒留浑身颤抖的阿修罗站在那里,还有那枚被他挂在脖颈的长方玉牌。
她曾经看到过,那个被她弃之若履般扔掉的长方玉牌被阿修罗珍之又重的捡起。
她也曾经看到过,笨手笨脚的阿修罗把盛放的鲜花摘下,然后一枝一枝的修剪好,编成花环送给她。
……
因陀罗不知道,那晚的竹姬没有睡着,她听着保护了自己十数年的哥哥细数对自己的情愫,也接受了那个轻飘飘落在自己唇角的吻。
……
六道仙人死了,阿修罗也死了,只剩下竹姬一个人了。
竹姬不恨六道仙人,也不恨阿修罗,更不恨因陀罗,她带着爱和愧疚,去找寻自己的兄长。
……
【六道时期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