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派恩怨

在这之后，天问微微地抬起头来看向松叶，心中流露着些许复杂的神色。

天问心里清楚，松叶身为黑田一族的族长，必然知晓自家师门与其家族的恩怨，自己当时鬼使神差地自报家门，难保黑田一族不会将自己视为灵山余孽，欲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天问不禁微微地叹了口气，这时正好见到松叶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天问只以为松叶是图穷匕见了，认命地将自己的葫芦瓢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朝着松叶说道：“松叶道友，你也是想要索贫道之命吗？也罢，贫道这条命，便随你拿去吧，不过还请松叶道友放过……”

但天问话尚未说完，走到自己面前的松叶却是“扑腾”一声下跪，叫道：“黑田一族族长黑田松叶，代黑田一族列祖列宗，向天问道友及灵山一脉真心致歉！”

“？？？”

松叶此举令得天问不知所措，他一开始还以为松叶是想除掉自己这个“灵山余孽”，没想到松叶却是代自己的祖先向自己下跪致歉了。最后，他深感疑虑地问：“松叶道友，汝此举意欲何为？”

却见松叶微微抬起头来，朝着天问如实说道：“天问道友，自三百年前凤王离开圆朱市之始，我黑田一族先祖便已向后代子孙立下祖训，要求子孙后代以道心起誓：若遇见灵山一脉残余末裔，必须就三百年前灭其满门朝其致歉，并悉数归还三百年前掠夺其宗门所有底蕴，否则必将为天地不容！”

天问闻言大惊，却并不仅仅是因为松叶宣称要致歉归还灵山一脉过去的底蕴，还是因为黑田一族居然要求后代以道心起誓。道心起誓是绝大多数修道之人所拥有的立誓方法，如若有人违背自己以往的道心起誓，轻则经脉受损，修行道路障碍重重，重则修为尽废，从今往后不得继续修行之道。他怎么也想不到，黑田一族的先祖居然会为了向他们灵山一脉赎罪，苛刻地要求子孙后代做出此等与立下毒誓毫无区别的方式。

接着，看出天问心中尚有疑问的松叶，决定将所有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为天问娓娓道来。三百多年前，灵山一脉在城都地区的满金市、圆朱市一带开始扎稳脚跟，并且逐渐兴起之时，当年为城都一方之霸的黑田一族便将其视为竞争对手。后来，随着灵山一脉的影响力进一步增强，城都民众逐渐拥戴起了灵山一脉，而黑田一族等城都灵师家族或门派，逐渐对灵山一脉心生忌惮之意。

本来，城都地区所有的灵师家族对于灵山一脉虽然敌视，却也没有达到要将其除灭的地步，反倒是其中一部分灵师家族开始有意与灵山一脉结交。如果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的话，灵山一脉能够成为城都地区最大的灵师宗派倒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却使得黑田一族与灵山一脉彻底决裂，继而引起了灵山一脉的灭顶之灾。

据松叶所述，当年黑田一族的先祖曾发派请帖，邀请灵山一脉城都分支的开山祖师金玄真人，前来参加城都地区所有灵师家族宗派都会齐全的真龙大会。而就在这场大会上，金玄真人做的一件事情，令得灵山一脉与黑田一族本就紧张的关系势同水火，那就是金玄真人占卜了凤王离去、黑田一族必定衰落的真相。然而那个时候，凤王离开铃铛塔是发生在二十年后的事情，金玄真人直言不讳的占卜，若是由品性端正的人听了，那倒是没什么。只是黑田一族那时的族长，也就是松叶的祖宗，却是一个性格极端的人，金玄真人的占卜对他而言，等同于对黑田一族的羞辱，灵山一脉与黑田一族的关系就此恶化。

不过，虽然说两个宗门的关系已经变差了，黑田一族迟迟对灵山一脉没有任何动作，原因是金玄真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他身为灵师本身就有阳神境界。有这么一个阳神境界的大能坐镇，决定了黑田一族没有任何机会对其下手，而且相传阳神境界的灵师，足以抵一百个天师境界的灵师，没有哪一个灵师宗门愿意去招惹这尊大神。对此，黑田一族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颠覆灵山一脉的机会。

五年后，黑田一族等到了这个机会，那个时候金玄真人已经达到了阳神圆满的境界，正准备突破本身的阳神境界，直冲传说中的冲举境界。相传灵师在地师、天师和阳神境界之上，还有冲举、霞举两大境界，正所谓“云霞托拥，飞升天界”，相比起冲举境界，霞举境界更是绝大多数有所成就的阳神灵师，最为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黑田一族一百年前的一个族长，甚至还因为得到了凤王的眷顾与祝福，十年内阳神冲举，五年内霞举飞升。不过，冲举带来的利益重大至极，但同样地，伴随的风险也就更加的巨大，而金玄真人好巧不巧却是因为阳神冲举失败，导致自身急剧陨落。

最终，整个灵山一脉因为金玄真人的陨落一时间群龙无首，很快就遭到了积蓄待发的黑田一族，以及其他灵师家族宗门的血腥屠杀。若非当时的一名身在桐树林之中修行，已有天师境界的门徒接应残余的灵山子弟，只怕灵山一脉的城都分支便会就此除名。

在天问了解到有关他们灵山一脉与黑田一族的仇怨之后，松叶便接着说道：“那会儿我先祖将整个灵山一脉的道场血洗了一遍的同时，还获得了灵山一脉大部分的财产，包括提供天师以下境界的灵师的修行资源——一整座山脉的真龙脉，还有诸多温养多年的天师法器等等。”

灵山一脉曾经有一条真龙脉存在，玄襄道长在世时，便向天问提到过此事，因此天问曾几何时也有想过，将来等达到阳神境界，便为灵山一脉讨回这一条真龙脉。

说到这里，松叶不禁面露苦笑：“可是，谁也没想到，屠杀灵山一脉的报应，竟然还是落到了我们黑田一族的头上。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金玄真人占卜了凤王离去、黑田一族必定衰落的语言吗？谁又能想到金玄真人的占卜，最后居然会一语成谶？”

“由于灵山一脉的底蕴过于丰厚，使得我的先祖在修炼上少走了诸多弯路，直至最后达到了阳神境界，当然，也助长了我先祖的私欲膨胀。为了达到利用凤王的力量冲击冲举境界的目的，先祖不顾族中长老们的反对，试图捕猎凤王，结果，一把大火同时点燃了钟之塔和铃铛塔。”

“但铃铛塔却幸运地被镇压了火灾，只有海之神洛奇亚曾经栖息的钟之塔，才被烧得只剩下底部三四层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连带着里面的三只神兽，也就是水君、雷公和炎帝三圣兽都被那场大火烧死。凤王离开了铃铛塔之后，报应终于落到了我们黑田一族身上，我的先祖在达到阳神境界之后，本身的实力却是难以再有所长进，更别提冲击冲举、甚至是冲击霞举了。然后是先祖的四个拥有天师境界的儿子死于非命，唯独存留的子孙一辈，在达到识曜境界后却是再难以进阶天师。”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天问引用了一句千古不变的名言讲着，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无量天尊。”

松叶也没有反驳天问所言，还很苟同地缓缓点了点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先祖才开始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深感忏悔，在弥留之际向子孙后代立下向灵山末裔致歉的重要祖训，一直传到我现在这一代。”

听到这里，天问终于是看到了松叶的善意，面朝松叶拱手道歉：“松叶道友，先前是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松叶道友将贫道视为所谓‘灵山余孽’，欲除贫道而后快，还望道友谅解。”

松叶摆摆手笑道：“无妨，其实此事归根结底，乃我黑田一族先祖之过，天问道友会对在下有所提防，乃是人之常情。”

天问见松叶原谅自己了，心里也很欣慰，道：“对了，此地非共议之地，我们这便出去吧。”

“也成。”松叶也觉得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议事有些不妥，便接受了天问的提议。

很快，天问和松叶一起出来了，迎面正好碰上独眼老人和正雄祖孙俩，还有君莎小姐三个警察。祖孙俩首当其冲地向两人叩头道谢：“二位大师，多谢大师救了我家正雄，请受我一拜！”

“老人家不必多礼，请起。”天问松叶两人大惊，连忙将祖孙俩扶了起来。

君莎小姐和那两个刑警上前一步，向天问道歉：“那个……天问道长，刚才将您误认为是欲行不轨的歹徒，真的是不好意思，请接受我们警方的道歉。”

天问听了，也没说些什么，倒是松叶开口向君莎小姐解释道：“君莎小姐，既然这个世上会有幽灵系宝可梦的存在，你也该知道幽灵系宝可梦本质上便是亡灵生物，有亡灵生物的存在难免会引起诸多灵异事件，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三思而后行，切莫因为一时冲动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松叶先生，你教训的是。”闻言，君莎小姐面色微红地点头称是。

独眼老人此时向天问说道：“那个，大师，请问那个鬼东西……”

天问大悟，将收了亡灵的葫芦拿出来：“哦，已经被我们二人一起制服了，便在此葫芦内。”

看到天问握在手上的葫芦，独眼老人便道：“既然如此，大师可有办法找到那个害我们祖孙俩的王八蛋？那厮不但在我们家门口埋尸油这种东西，还用那鬼东西害我孙子！”

天问笑道：“很简单，现在就对此亡灵进行审问，若不然，便用搜魂之法进行搜查便是。”

“搜魂？”独眼老人疑惑不已地问道。

“正是。”天问淡淡一笑。

接着，他便在此地布下了一个小小的排阴阵，为防亡灵逃跑，然后步入那个阵法之内，将那个亡灵放了出来。此时亡灵在葫芦瓢里待了较长一段时间，被葫芦瓢内的阳气侵蚀得非常虚弱，仅有识曜前期修为的它，目前也只能发挥出寻龙境界的实力。也因为实力大打折扣，亡灵恢复到了原本的常人状态。

“道长饶命！大师饶命！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一见到天问和松叶，原本气焰嚣张的亡灵顿时大惊，连忙低声下气地向两人下跪求饶。

天问淡淡地道：“只要你说出你是何方亡魂，奉何人之命来害这祖孙俩，贫道不但不会伤你，还会给你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如若不然，休怪贫道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这句话天问却是没有在蒙亡灵，尽管那些被邪恶灵师祭炼的阴灵作恶多端，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亡灵是被迫如此做的。虽然天问并不知道亡灵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过只要它愿意道出真相的话，天问绝对不会食言的。

然而，那个亡灵却是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道：“道……道长，小的……小的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什么？”听到这里，天问当即傻眼了，就连他身旁的松叶也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亡灵见他们俩不信，连忙解释道：“道长，我说的是真的，小的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啊！”

天问只觉得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冷笑着说：“一派胡言！世间怎会有不知自己来历的鬼魂？既然你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贫道也便不用与你客气！”

话音刚落，天问一记擒拿手扣在亡灵的身上，开始对它动用搜魂之法。

“道长饶……”还未等亡灵脱口而出，天问早已在它身上使用了搜魂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