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灵魂摆渡

人没有灵魂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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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这两个字是很空洞的。

但真正面临这一天的时候，能用到的情绪，好像只有平静了。

人好像一直这样。

从我告诉这个男的他的生命只有一个星期之后，他就很安静，除了问了我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他叫张真源，十八岁，休学生。

“我是灵魂摆渡人。”

我是帮那些一辈子没有享受过什么生活的人来摆渡灵魂的，特别是这种…

特别是张真源这种，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还一辈子受遭受难的人，他三岁没了父亲，十五岁没了母亲，家里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无牵无挂，没有亲人。

“你怎么把我摆渡？”

张真源又问。

他看着我，我的造型有点像贞子，阎王嫌我不够吓人，要我怎样做的，我本来面目，长得很小，我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比张真源还要小上一岁。

怎么把他摆渡？

“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接下来你想怎么活，看你自己。”

对于我们而言，我们的责任就在于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我可以现在就死吗？”

看着张真源这了无生气的样子，这种情况我也遇见过，谁叫我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摆渡人呢！

“不能，你现在死不了，跳楼会被救，割腕会被救，上吊会被救，跳河会被救…”列举了一百多条死亡方式，我看着张真源。

张真源看着我：“那你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吗？”

张真源用一种类似于小动物眼神看着我，不由要我想起了四千年前，我死之前养的小狗，原则上，我是不能帮他实现愿望的。

但…

那一次我心软了。

“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只能一个，而且不一定可以接受，只能是我力所能及。”

我虽然不是凡人了，但毕竟能力有限，要是张真源要我复活他怎么办？前车之鉴，我的上上任同事，就是这样，灰飞烟灭了。

我们摆渡人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也必须完成，不然会对我们以后的评判有影响。

“可以陪我走完最后这几天吗？”

“我不想一个人…”

张真源看上去很脆弱。

我看着他。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我答应你。”

张真源是个很安静的人，他要我陪着他，我就坐在他病床边，护士就给他准时送饭菜过来，他现在情况很不容乐观，他不能出去。

“我你看看你们摆渡人长什么样子吗？”张真源握画笔的手一顿，看向了我。

“你们是人类吗？”

他又问。

“摆渡人没有脸…”我告诉他，骗他的：“不是人类。”

已经死了，我们算亡魂。

张真源没有再纠结想看我的脸，他只是安静的盯着我，我透过自己，可以看见他有点可怜兮兮的表情。

好吧…

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就一眼。”

我把头发撩开了，几千年，我没有露出过自己的脸。

就一下，我重新遮住了自己的脸。

“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