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坏种

家里停电了。

我跑出去，在我们家楼下小卖铺买了两根冰棍。

燥热的夏天，太阳特别大，青绿色的爬山虎爬满了大桥的墙面。

“喂。转校生。”

看着提着黑色垃圾袋从我面前走过去有点呆呆的转校生，我叫住他。

他上次被欺负惨了。

转校生嘛，从大城市转到我们这种小地方，很正常，他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走到他面前，他不敢看我。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穿了吊带热裤？

“什么事？”

目测一米八几，很高，很白，很冷淡的样子。

“想不想那些人不打扰你？”指的是哪些人，不言而喻，宋亚轩这么聪明，肯定懂。

我笑着看着他，眼神有些露骨。

宋亚轩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凑近他：“听说你开学考了第一名。”

“你想做什么？”

宋亚轩应该是一个比较腼腆的男孩子，被我这么问都只会后退一步。

他简直和我们这边的人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是，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我不懂我们这小破地方有什么好来的，人人都想跑出去，他却往里钻。

“我还没有和优等生谈过恋爱。”

我笑着看着他。

他看着我，把手里垃圾袋扔进了我身后那堆垃圾里。

“我不谈恋爱。”

.

宋亚轩。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在学校光荣榜第一名那一栏上。

“给你十块钱，你带弟弟出去吃饭。”

我爸拿着十块钱，到我手里。

看着面前怯生生的弟弟，我把他拉了出去。

我爸又要带那个女人回家，这个弟弟也不是和我同一个妈生的。

随便买了两个面包，我带着他坐在我们家楼下不远处的小公园里。

又看见宋亚轩了。

看了眼身边怯生生的弟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没妈，又摊上我这么个姐姐和爸爸，他性格一直都这样。

“喂宋亚轩。”

我还是叫住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弟弟。

“什么事？”

“我上次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

回了家，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我一直是和弟弟睡在同一个房间，上下铺，他没有书桌，我也没有。

房间太小了，每天只能看见隔壁墙上爬满的爬山虎，见不到阳光的爬山虎。

我不明白，为什么像我爸这么穷的男人，还是有女人前仆后继。

拿着昨天晚上的剩饭给他炒了一碗蛋炒饭，我把碗放到了桌子上，他饿了就会吃。

他喝的醉醺醺的，像死尸。

.

“姐，你饿吗？”

大半夜，瘦的干瘪的小男孩怯生生的说着。

写作业的笔一顿，我调了调破旧的台灯，昏暗的灯光下，小男孩从上铺爬了下来。

他看着我，怯生生的，他像他那个跑了的妈，干瘪的枯瘦的身体。

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面包。

我没有说话。

撕开了包装袋。

昏暗的灯光下，我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接过面包，看了看，对半递到了我面前。

真不知道，为什么人渣也可以生出有血有肉，心善的傻子。

“不饿，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