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lastday8(2)儿时

小院荒废已久，杂草丛生，狼籍满地。地上的斑驳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殆尽，但老温还是久久停在父母当年倒下的地方，目之所及，皆是哀伤。

周子舒没有打断他，默默走开，独自收拾着小院，尽量物归原位。先捡小件，再修大件。待他准备把前厅的匾额也挂回去时，老温扛来了梯子。

温客行“这匾额是檀木雕的，沉着呢，你一个人挂不了。”

周子舒“挂不了摔下来，你自然会来帮忙。”

温客行“阿絮！我都难过死了，你别跟我玩笑。”

周子舒模仿着他的口吻说：“老温，我都快累死了，你看看这新家满意不？”

温客行再次被转移注意力，惊讶瞪眼：“新家？阿絮，你别告诉我你想住在这里？”

周子舒“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我虽陪你而来，但不介意留下，你若愿意纳新，这里就是有你有我有回忆更有未来的新家了。”

温客行含笑皱眉，眼眶也隐隐犯红，欲言又止，终究低头道：“可我害怕噩梦缠身，悲剧重演……”

周子舒“你是恶鬼头子，不止降服了人间极恶，还将魑魅魍魉都统统赶回了地狱。他日等我下去报道，也定会替你……”

温客行堵上他的嘴：“别说，我不想听。”

周子舒拿开他的手，顺势揽过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抱抱：“老温，还记得我说过‘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么？”

周子舒“我虽想浪迹天涯，但也贪念落叶归根……可我回不去了，我的家在四季山庄，都烧没了，也等不及重建……所以我其实挺羡慕你有家可寻，有根可归。”

温客行心疼闭眼，紧紧抱头，埋其项间狠命嗅着发香，努力让自己平静，也竭力给对方力量，并且保证：

温客行“好，此处既是我们初遇的地方，也是我们的根，你想何时归来离去，我都依你！”

周子舒勾唇，摸其顶，笑着唤出一个故名：“‘一锅’真乖！”

温客行弹开：“混叫什么呢？把我当狗子？”

周子舒撇嘴：“那你还我‘甄一锅’，我就不把你当狗。”

温客行“嗬，看我不把你打成‘甄一锅’，我就不姓温！”

周子舒开溜：“你不是姓甄名衍么？”

温客行满院子追他：“周子舒，你给我站住！”

周子舒“你认错人了，我叫周絮。”

二人嬉笑追逐，不觉跑到河边，捡石子，打水漂，下河捞鱼，上山捡柴，一个搭架子，一个忙烤鱼，默契如初，欢乐如初。

食之尽兴，二人大字躺着河滩上，仰望云舒。

温客行感叹：“罗姨曾说当年是她替我父母收了尸，可是没告诉我葬在哪里。阿絮，你说会葬在附近吗？”

周子舒“你看见那朵云了吗？像不像令堂当年头上的花簪？”

温客行纳闷地“嗯”了一声。

周子舒“那你可知这朵云会飘向哪里？”

温客行“不知。”

周子舒“那你再听听这潺潺河水声，像不像令尊当年上善若水的性子？你可知它会流向哪里？”

温客行“海纳百川，终究会流入大海吧。”

周子舒“海归云，云归雨，雨归河，是为川流不息。人也一样，既入土，即为安，尘土归一，何必纠结？”

温客行深吸一口气，憋了一会，回首反问：“那你觉得我爹娘在天之灵能看到你我这样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