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妙计石勒斩太守 用奇阵张轨破胡儿

书接上回，石勒自攻取冀、兖二州后，又于河内大破乞活军陈午部主力，声名大噪。汉主刘聪于平阳城中闻得前线捷报，大喜过望，遂封石勒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汲郡公，并予其持节开府，并命使者前去交予印绶。

在洛阳城中，连三岁小儿听闻他的名字也会乖乖停止啼哭，真真乃胡儿名将，北疆之虎。后人有诗赞曰：“鞍鞯未离又征东，疾风夺叶梧桐空。逍遥津上张文远，冀兖城中石世龙。”

此时，石勒乘着大胜，便欲西去攻占陇右凉州之地，以结羌人为援，断晋室辛苦经营之河西，而大举南下以亡其社稷江山。遂自己亲率八万胡兵精锐，浩浩荡荡直奔河西而来。

石勒大军首先到达陇东，城池守将紧闭城门，依仗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待石勒粮草耗尽自然退去。又遣人前去附近诸城池求援，欲两面夹击。却不料石勒用土遁之术，挖通地道直通城里。又乘夜色亲率五百兵士，一路斩杀城门及城楼守军；一路由自己亲领去往太守府中，前去擒拿守将；一路则于城中放火。不多时，城中大乱，城门亦被打开。

太守此时亦于睡梦中惊醒，正欲开门查看发生何事，却发现早被一把胡刀架于脖子之上，伴随着一句冷冷的“吾乃石世龙也，特来取汝性命！”，接着便见了阎王。其谋虑胆识，盖如此也！

石勒巧施妙计，破了陇东城池后，又接连破了天水城以及张轨的家乡——乌氏城。关西大震，张轨此时也得到探子消息，便急急聚集帐下宋配、北宫纯、辛攀、江琼、王横、索孚等诸文臣武将，商议退兵之策。

“主公，石勒有万夫不当之勇，且乘兵胜余威，兼彼八万胡兵来势汹汹。吾州地狭民贫，兵将不过十万，且分于各地把守者已分五万，可迎敌者仅余五万，此以卵击石也。不若一面遣使以降石勒，一面遣使结交刘聪，如此可保我凉州无虞。”张轨闻声视之，乃参军王横也。

其话语刚落，便见得一人拔剑高呼曰：“是何言也！汝食晋禄为晋臣，不思报效国家，反而欲左衽臣于胡人，按律当诛！”张轨视之，乃督护北宫纯也，身边诸人见其拔剑欲刺王横，急急将其抱住拦下。

此时南面而坐的张轨终于开了口：“此次召集诸位，乃是为商议退兵之策。不可因意见相左而伤了和气！”接着其站起身来，踱步道：“参军之言，却是实情，但若以晋臣之身，而折腰于胡儿，岂非耻辱？北宫将军之言，甚合孤意。吾等既尊晋室，而上不思报效国家，下不思安抚黎民。此岂臣子之所为耶？故须整兵应战，严阵以待，方为上策！”

“主公明鉴！兵贵神速，主公可速速遣一上将领五万兵士至陇中，迎战石勒。”身边的宋配拱手称道。张轨听完点头言曰：“卿言是也！但此次非吾亲征不可！”说完便拔出自己所佩之剑，将身后所摆屏风一角斩断，厉声曰：“此次吾亲率大军前往，此为国守土之责也。但有再生投敌退却之意者，如此屏风也！”

众人见其主意已定，神情激昂，便皆拱曰：“谨遵主公调遣！”张轨遂以北宫纯为前锋主将，索孚为副将，江琼为主簿，张世度为参军 。尽起凉州精锐五万，前去陇中迎战石勒。

张轨为争取时间，令极速行军，不过数日，便至陇中城。探子打听到石勒大军现已行至陇中城东五十里处，张轨便令索苞先引五千人于彼军必经之凌谷处与其交战，但不可恋战，只要挫挫敌军锐气；接着又令北宫纯和索孚各领一军，于城东城西两处以为接应，自己则稳坐陇中城，只待彼军前来。

交待完安排，诸将皆领命去了。参军张世度见张轨面有喜色，甚为不解：“主公只于城中待敌前来，而不作其他防守之态？”“非也，非也。”张轨笑了笑，将手背到身后接着说：“吾欲于城下设一军阵，只待胡儿前来。区区八万兵甲，此阵尽可破之！”

“却是何阵？”张世度瞬间被提起了兴趣，疑惑的问道。“稍后便知，且随孤来！”说着张轨便信步走向城楼，并号令五千军士迅速集于城下。

只见张轨令一军士于城墙之上挥动旗帜，城下军士随之排成八卦之样，继之变化。张轨于城楼之处笑着对张世度说：“世度，此阵法可认得？”张世度此时早看得眼花缭乱，听到张轨叫他急忙说道：“卑职愚笨，只看得最初成八卦之样，莫不是失传日久之三国武侯八卦阵法？”

张轨听完，嘴角露出了微笑：“然也，此乃吾幼年于崆峒山中学艺，吾师所授。正好于此地破胡儿！”话说此时，忽见得城东尘土飞扬，弥散满天。又见得一探子飞驰至前曰：“禀主公，索苞将军已带兵向城西与索孚将军合兵一处，胡兵已至城东不足五里。”张轨听完点了点头，令探子退下后，便号令城下士兵，摆好阵势，准备迎敌。

话说此时石勒自与索苞军交战后，正乘势追赶，却不想彼军闪过一处后便不见了，只得恨恨放弃追赶，直奔陇中城池前来。方看到城池所在，却不料城前有大队士卒排列整齐，正严阵以待。

石勒冷笑一声，盖与晋军交战日久，心中早已不屑，又觉此边远之地，定不会有强悍之敌。虽见彼军容肃纪，却仍是不屑一顾。但见到其排列之阵法自己从未见过，忽又生了一股怯意，但还是镇定下来，命令前锋部队五千人随自己亲自冲杀，其余大军先原地驻守。帐下谋主张宾向其建议道：“主公可坐镇中军大帐，令一大将前往厮杀。”石勒一向很听他的话，此时却摇了摇头：“先生此言差矣，吾闻得凉州刺史张轨亲临此城以待吾等，若不亲自出马，岂不被彼所小看？”遂不听张宾所言。

安排完毕，石勒便纵马冲杀，直入阵中，左右斩杀，如入无人之境。但只见不远处城楼之上，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不断的指挥身旁的军士挥舞旗帜，身边的士兵也随之不断变换位置。石勒被搞得晕头转向，虽然尽力斩杀，却还是无济于事。正当稍稍懈怠之时，忽又见得后军主力大营处骚乱起来，原来张轨命索孚、北宫纯从城池左右而出，以攻其不备。

此时石勒自身难保，主力大军又是一片混乱，张轨又不断指挥阵法变化，石勒竟眼花缭乱，冲杀不出。张轨于城楼之上，看见石勒狼狈模样，心中窃喜：“此胡儿今日亡于此处也！”却不料那石勒乃是天选之人，有黄龙护体，尤有六丁六甲于暗处保护，因此终不至于丧命于此。

且说石勒正四下茫然之际，忽见得东南方有一道金光闪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便急急纵马向东南方跑去。却不想那东南方正是生门，因而得以逃脱。张轨于城楼之上，见被他脱身，扼腕叹息不已。但听得北宫纯和索孚引兵斩杀敌军无数，俘虏万余人，心中仍是欢喜。

却说石勒逃出八卦阵后，急忙收拾残军，清点人数，此时尚有四万余人。张宾建议退回天水，方至城下，就看到城上旗帜变换，一白袍将军大笑曰：“胡儿，城池早被吾所取也！”

原来，张轨见石勒亲领兵前来，便令阴澹暗领一军直取天水，断其归路。此时石勒见天水不可入，便又领军急急退回关内。阴澹又遣人于后追杀，此时再清点人数，仅三万余人。石勒折了许多人马，又气又恨，遂一病不起，中原战火至此稍稍熄灭。

正是“人算怎可敌天算，胡儿饮马莫出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