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出张轨盛名著 冀州陷石勒得谋主

书接上回，张轨自与刘聪部对峙河套，见晋军诸路皆败，己军又粮草不济，遂引兵徐徐退回姑臧。后又闻得刘聪、王弥等皆退兵，洛阳化险为夷，心中更是欣喜。治理凉州来更加勤恳，百姓遂安居乐业，皆称张刺史英明睿智。

忽一日，府中书办急急奔进书房，边跑边喊道：“大人，有边关急报！说是宋配宋大人送来的！”临到门前，还被门槛差点绊倒，幸是扶住了门框。

“莫要慌张，来，给我看看是何军情。”张轨看到他惊慌的模样，不觉感到好笑。书办遂将书信交与张轨，待其拆开，脸上刚刚的那一丝笑容霎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微微皱着的眉头。

原来，宋配自去年伊始，便被张轨派至陇中任太守，用以防备和监视羌人。盖因羌人寻衅滋事者甚众，又兼其骁勇好斗，因此自后汉三国之时，彼便屡屡起兵反叛。朝廷虽好生安抚，彼却屡次易帜。文帝时，知刘先主亡，遂起五路大军欲灭蜀，一路即为羌兵，却被诸葛武侯轻松退去；逮至武侯北伐，又多以金银结交羌人以为援，羌人亦纷纷响应。此其反复无常之略也。

张轨素知羌人如此，遂遣宋配前去监视。却不想羌人如此大胆，竟起兵二万，杀狄道守将，又将陇中城池团团围住。宋配遣将拼死命才冲出前来送信。

张轨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思考遣何人前去救援，忽心中得了一人，欣喜道：“非此人不能领兵前去。”遂命书办前去将后将军索孚请来。

想那索孚，字国明，陇西敦煌人也。身长七尺，虎背熊腰，自幼习武，而尤善射，能拉二百石弓，十有九中。且性格沉毅，刚决果断有韬略。因此素得张轨喜爱。此次派此人前往，亦是上策。

索孚自到府中，张轨将陇中羌人作乱之事说于彼。并令其领一万五千兵马，速速赶往陇中，与其余各地援军合兵一处，诸路皆由其节制，早日破敌，解陇中之围。

索孚欣然领命，连夜起兵去了。张轨稍稍安下心来，继续处理日常政务。正劳累伤神，欲起身至院中走走之时，忽听得院中传来声响：“主公，有好消息啊！”

张轨向院中看去，只见乃是右军将军辛攀前来。便对其道：“怀远，是何好消息啊？”“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凉州近日多有祥瑞吉兆，乃是主公仁德，上天赐福所致也！”辛攀拱手称道，随即将怀中各地的奏报放至书桌之上“此皆各地奏报，请主公过目。”

听完他所言，张轨心中亦是欣喜万分。遂随手拿起一本奏报，拆开看到“临羌河中有黄龙出，发水升天，身长十余丈。”；又拿起另一本“张掖郡临松山有一奇石，若张掖二字，掖字渐磨灭，粗可识。而张字分明，下又出文曰：初祚天下，西方安万年。”

此时，看张轨看的欣喜，辛攀又拿起旁边的一个说道：“此更为吉祥，明公请看。”张轨闻言，便接过来看到上书“兰池出玄石，大如丸，破之而中有必字，青点白文书之。且上有白点若星，成二十八宿状。又嘉麦一茎九穗生于兰池，人皆称奇。”

看完如此种种祥瑞皆生于自己治下凉州，又想起师父羽化之前说自己定能安邦兴国，创就不世之功。张轨心里不免更为欣喜，遂言于辛攀曰：“此皆赖卿等齐心协力，佐吾行事，造福百姓，感动上天，以至于此。”辛攀亦是欣喜，遂又与张轨谈论许久，方才离去。

不觉过了十日，张轨正翘首以待索孚之消息时，却听得有人报来说索孚将军已班师凯旋，又兼得有天使自洛阳来，特来凉州降旨。

张轨听得，便速速更衣前来大堂，跪地听旨。使者道：“凉州刺史张轨，勤恳政事，保境安民，心系王室，忠心佐辅。朕特加汝为西平郡公，封邑加二百户，钦此。”

“臣张轨叩谢圣恩！但轨碌碌庸才，哪敢领此封赏？请天使转告陛下，吾粗鄙德薄，未建寸功，不敢受此封赏。”张轨扣头称道。

“张大人如此谦逊，令人敬佩！吾当奏明圣上，再表汝功！”“多谢天使费心！”张轨谢道。

话说使者自回洛阳，将张轨坚辞不受之事说与司马炽知晓。彼叹曰：“真忠臣也！”。洛阳城中亦传遍此事，有孩童为之歌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贼寇消，鸱苕翩翩怖杀人。其威名至此大盛于天下矣！

再说北方汉主刘渊，自上次遣兵大破晋军，虽至洛阳城下功亏一篑，但亦是掠夺了许多百姓、物产，因此心中更欲进取南下，问鼎中原。为更好的进攻洛阳，遂纳王弥之策，先攻冀州以便威慑洛阳。令石勒以万余人攻信都，擒杀冀州刺史王斌。

正冀州群龙无首之际，王浚自领冀州刺史，派王堪、裴宪率兵攻石勒。石勒还击至黎阳，裴宪大败，弃军逃奔淮南，王堪退保仓垣。石勒乘胜大举进军，首先大造船只，渡过黄河攻占白马，与王弥军三万人会合，齐力向徐、豫、兖等州进攻。

之后，石勒又亲率一军袭击鄄城，杀兖州刺史袁孚，攻占仓垣，杀王堪。北渡黄河，攻冀州诸郡。

此时的冀州诸郡真真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过十数日，三郡皆被石勒攻下，其余诸郡，不是望风而降就是稍作抵抗便开城门投降。因此，石勒未遭到太大的抵抗便将冀州轻松收入囊中。

领兵进入冀州城后，石勒便于府中处理后续事宜。忽听得有人报曰：有一人自称冀州别驾张宾，提剑求见。

石勒听完，心中暗忖：此正用人之际，况冀州多高士。遂命人将其请进来，自己整理衣冠亲自迎接。

“某冀州别驾张宾，特来拜见将军。”只见一个双目炯炯的中年人，手提着一把宝剑，朗声说道。

“久仰先生大名，请坐。来人，看茶！”石勒虽为胡人，但素来敬重汉族士人，又见其仪表谈吐不俗，遂更为尊重。

两人安顿下来后便论及如今天下大事，张宾自幼好学，经史子集无所不通。素有大志，尝言于其兄弟曰：“某自观己之智谋不下于子房，惜未得遇如高祖之明主也！”因此与石勒论起天下大事来头头是道，令石勒佩服万分。遂起席曰：“今日与先生交谈，令勒茅塞顿开！”遂将其留于帐下以为谋主，倍加信任。

正是“祥瑞正生凉州地，怎料幽冀干戈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