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乐馆的庭院正中央长了一棵参天大菩提,树冠如华盖。立于树下,树荫蒙蔽,内心能察觉到一阵古朴的宁静。
有一张谒帖附在一支树干上,随风微动,偶有一阵银铃轻响。谒帖上云:
菩提偈
唐 · 惠能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次日清晨,昨天在门口迎接二人的阿婆坐在菩提树下,安静而专注地编着花绳。她满头白发,面相十分慈祥,手很稳,绳子编织得极有条理。
昨晚,于雪跟程泽睡的那间厢房,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于雪嗅嗅房间的梳妆台,嗅嗅梳妆台上的雪花膏,再把脸埋进程泽胸膛嗅嗅程泽,发现好像都不是那股微甜气息的来源。
“什么味道,好好闻喔!”于雪依偎着程泽躺在床上。
“是龙涎香的味道。”
于雪像一只缱绻的小猫,脑袋蹭了蹭程泽胸口,伴着程泽温柔的声音沉沉入睡了。
此刻,于雪听见一阵画眉鸟叫声,便蹙着眉想睁开眼。她迷迷糊糊一摸身旁,发现程泽已经不在了。她彻底睁眼了,坐在床边,穿上鞋。看见一只尖嘴在啄梳妆台前的格子窗。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涂了口红的金色画眉在“笃、笃、笃”地敲窗。她索性打开窗透气。这时,画眉鸟反倒害羞地逃走了。
她简单梳洗了一下,信步来到了庭院中,便看见了开头那一幕。
“婆婆,早上好!您在编红绳吗?我也想编!”于雪兴致勃勃地在阿婆身旁坐下。
“先打好这个结,然后慢慢缠绕再打结......最后在尾端打个璎珞。”阿婆耐心地示范着。
于雪静下心,抽出一根红绳,也学着阿婆的样子编了起来。
“阿婆,这儿早上难道还有什么娱乐活动吗?需要人起早去干?”
“你是想问跟你一起来的小泽去哪儿了吧?”阿婆微微一笑。
“哈哈,是啊,我以为我已经起得够早了,结果他人倒已经走了。”
“早上啊,小泽肯定是去后山摘早菌了。得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去摘,带露水的早菌配油煸鸡当早茶最滋养人了。”
“泽哥!你回来啦!”于雪朝他摆摆手。
“小泽是个好孩子啊!”阿婆看向背着朝阳走上前来的程泽嘟囔了一句。
“婆婆,早啊!我刚刚摘了早菌,厨房那边正在忙,待会儿您跟我们一道尝尝吧。”程泽看着低头打理璎珞的于雪,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好啊,我看这姑娘悟性不错,是个聪明孩子。”阿婆也笑吟吟地回了一句。
“待会儿吃完,一辆私人飞机会来接我们。”程泽撑着下巴看着津津有味地喝着汤吃着菌菇的于雪。
“唔?去哪儿啊?”于雪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程泽。
“加拿大。”
“枫叶国!!!”于雪放下勺子,眼里闪着光,“我的天哪,我还从没去过呢!”
在飞机上,于雪拿出了自己在菩提树下编好的红绳:“泽哥,阿婆说这个可以保平安欸。她还额外送了我一个桃胡,我也给串上了,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程泽笑了:“你只编了一条?你自己不打算戴吗?”
“你戴就可以啦,反正有你在,我就是世界上最平安的崽!”于雪笑嘻嘻地拉过程泽手腕,给他把串着桃胡的红绳系了上去。
程泽一手摩挲着桃胡,一手递了一小块布朗尼甜品给于雪:“吃吧,上次你不是说馋它很久了吗?”
“哇!呜呜~布朗尼太好吃了!我在家附近一直都买不到这种口味的。泽哥,你在哪儿买的?”
“别墅附近肯定没有,我专门找人订做,送上了飞机,就当你的飞机餐了。”程泽打趣道:“说实话,你挺好养活的。”
“太好吃啦!我看看还有什么口味的?那是抹茶巧克力慕斯吗?”于雪想要起身跑到靠近程泽那边的餐车部去。
“坐好,乖一点。要吃什么我给你拿。”程泽似乎很喜欢递东西给于雪,尤其是于雪扯扯他的袖口,跟他撒娇要再拿一个冰淇淋的时候。
但意外从不会因为两人之间甜蜜的氛围而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