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梦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我周身都被清澈的河水围绕。清流涌进我的鼻腔里，却成了清凉的氧气进入了我的肺里，呼吸毫无阻碍。

    我的双目在河水中也看的一清二楚，没有丝毫不适，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小小身形。那是个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却已经生的英气逼人，健康的麦色皮肤。身上穿着奇怪的服饰，戴的额饰上绣满了古老的图腾，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一直在被海水淹没。没有猜错的话，他还活着，并且还憋着气。因为死人是漂着的，而他还在被河水吞没。梦里的我徐徐游了上去，伸出纤长的双手捏住了他的双臂，靠了上去。

    少年似乎受了惊，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却因为不适再次闭上了眼睛，同时，他再也憋不住气了，呛进了一大口水。一阵气泡从他的口鼻冒出，挡在了我们之间。模糊了他的脸，也模糊了我的脸。我控制住挣扎的他，附上了自己的唇。

    这不是吻，我们唇贴着唇，我张开了嘴，也顺带让他也张开了嘴。他怔了一刻，下一秒，他已经开始大口呼吸。他呼吸着的，是我转化过的氧气，几分因缺氧而苍白的脸儿已经慢慢好转。突然有什么东西刺进了河水，梦里的我轻轻一蹬，就已经离原来的地方很远了。唇与唇贴在一起，我只能看见男孩不断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刚睁开，却因为不适而不得不再次闭上，就算睁开了，能看到的大概也只是一丝朦胧的影子吧。

    我们这样持续了很久，我开始慢慢游上水面，在见到那一丝刺破海水的阳光时，将他一手推上了岸。

    真是个怪梦。

    梦醒了，我好像突然从空调房里来到了汗蒸房，又热又闷。以为是空调没有开，我想要翻几个身翻到床边去床头柜拿空调板，却完全感受不到柔软的枕头和床铺，在刚刚翻了半身时，我的脸就像压在了经过太阳曝晒过的沙地上似的，疼得我立刻起身，却在手掌接触到床铺的那一刻烫到缩回了手，我再一次倒到了滚烫的床铺上。

    “嗷！”我一睁眼，却被阳光刺痛了双目，我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躺在这里，等待我的双眼适应之后才慢慢起身。站定，一眼望去，这里简直就是一览无遗。一片黄沙，一直延绵到了地平线；一轮太阳，无情地曝晒这片大地；一个怔住的我，呆呆地立在这里。

    我在脑子里过滤了一次又一次睡之前发生的事情，洗漱，换衣，上床，睡觉……翻来覆去地想，再怎么都是这么几个步骤，我门窗锁了吗？我是被绑架后拿掉了器官然后扔在这里了？

    想到之后，我想要去摸摸自己的肚子，看有没有伤疤什么的，垂下视线，发现连衣服都不是我自己的。不是那一件斑点睡裙，而是一件亚麻斗篷，我全身都几乎笼在了这件斗篷里，连脑袋都用斗篷的帽子给蒙住了，让炎热更热。

    “mad。”我爆了一句粗口，过分的炎热让我几乎躁狂，一把扯下帽子，把袖子撸高，一把伸进了斗篷里，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出一个伤疤。

    现在姑且不论到底怎么回事，我得先找人问问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才能想办法回去，毕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再不往前看，要么就只能饿死，要么就是热死和渴死。我把右手五指并拢放在眼睛上方来挡住阳光，往四处都看了看。

    一阵风带着几丝水的气息轻轻吹了过来，我不禁扯起了嘴角，径直往那边走去。我手上的表不翼而非，那只是个十五块钱的便宜货我也不心疼，但此刻没有了时间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双腿发酸，口渴地喉咙似乎要燃起火，都快要哭了，才远远看到有几个黑点在移动。我拍了拍脸颊，尽力打起精神往那边走去，强烈的脱水感几乎就要夺去我的呼吸，全身上下的皮肤似乎都要干涸开裂了，我从未这么痛苦过，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水。

    那是一座城，每个人都奇装异服，棕色皮肤。在城门，我还是缓缓把帽子重新拉上了脑袋，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这么遮一遮。

　　这里有摆地摊的，有送货的，有赶羊赶牛赶马的，却没有一部手机，店铺里卖的东西没有一丝二十一世纪的味道。有一些做工粗糙的首饰，卖的杯子碟子都是泥制的，还有偶尔几个店铺是卖水果的，那几个叫不上名的水果看起来干瘪而青绿，一看就没什么水分，而且也很酸。可我对水的渴望依旧操控着我的手向一个青涩的干瘪果子伸了过去。

    “半谢克尔银。”

    一个陌生的语言，传入我的耳里成了我熟悉的中文。

    “……什么克？”我嘴里自然地发出了那个语言，干瘦老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挥了挥手里的草扇，“半谢克尔银，你买吗？”

    我愣了愣，颤抖着手把果子放下了，缓缓离开那个摊位。在经过一个卖首饰的摊位时，发现那家店边挂了一面小镜子，镜子做工很粗糙，通过镜面，我只能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脸。

    “…不对……”

    我难以置信地捧住自己的脸颊。镜子里的人就像一个妖怪，头发竟然呈现苍白的白色，皮肤更是病态到像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她的双眼更加异类，竟是蓝色的。这蓝色不同于白种人的纯蓝，而是若大海一般透彻的蔚蓝。

　  太怪异了，这长相根本就不是人所能拥有的。

　　我不禁想到之前的那个梦，真的是梦吗？

　　“你要买吗？”

　　我再次呆滞地摇了摇头，抬眼看到的却是一个长的相对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我浅浅地问。

　　“请问……这里是哪里？”

　　老婆婆愣了一秒，似乎从未听闻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地方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这里是巴比伦。”

　　“巴比……伦？”现在还有巴比伦这个国家吗？早就没了吧。我脑子里闪过中学时历史老师强逼着我们背下的几个巴比伦知识点残片。

　　五千年前，最伟大的君主，汉谟拉比，那个刻在黑色玄武石上的汉谟拉比法典，甚至还有几条法典上让人心惊的内容，和汉谟拉比为心爱的皇后修建的空中花园。

　　五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