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什么,你们好?”常安尴尬地抬手抓了把头发,冲面前三个人打了个断断续续的招呼。
苏尔对常安从哪冒出来的心知肚明,他并不戳穿,只是冷眼看着常安编他拙劣的谎言。
两个天真的大学生很快相信了常安对他此时出现的解释,高高兴兴地以为傍上了两座可靠的大山——只可惜常安是位愚公,很快就把苏尔大山移走了,只剩下他们孤零零地面对不知名小鬼的恶作剧。
苏尔听到大学生们又开始慌张逃命的声响,侧首询问把他拉走的常安:“你急匆匆地来这,不是来找他们的吗?”
常安直接地说:“你刚刚不是在吗?现在已经没事了。”
“唔,”苏尔问道,“那你现在是来找我干什么呢?”
“你说的线索,什么时候给我?”常安掏出手机,翻看跟老民警的消息记录,语气急切,“我等会还要回城东,赶紧的。”
“哦——”苏尔拖长尾音,此刻的语气听起来竟有些欠扁,“原来我是工具人么?”
常安瞪了苏尔一眼,苏尔莫名其妙地说:“怎么,你约了谁见面?比我还重要?”
常安怀疑苏尔前两天故作高冷,怎么现在看来这么自恋呢?
苏尔叹口气,说道:“算了,告诉你吧。你马上要去的地方,凶手就在那。”
常安狐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马上要去哪的?”
苏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像是在刻意报复刚刚常安不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他背对常安,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突然说,“你家在哪?”
常安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跳跃的问题,呆在原地“啊”了一声。
苏尔又重复了一遍,“你家在哪?我明天去找你。”
这会听明白了,常安报了个地址,“你明天大概见不到我,明天早上我就要出门。”
苏尔奇怪地问,“明天周末,你也要上班?”
“嗯。”常安点点头,但他不想告诉苏尔原因。
他低头看着地面,一副仔细研究地砖花纹的样子。
常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叛逆期的小孩,不乐意和家长交谈自己的事情,带着一点不知所起的骄傲。
苏尔不知道常安在想什么,但他也不干涉,哪怕他此趟就是来了解常安的。
“杀人的是只妖。”苏尔突然开口。
常安猛得抬头,死死盯着苏尔。
苏尔不理会常安,继续说道:“一只黄鼠狼,跟死的那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们这些人是专门为妖魔鬼怪提供身份证明的。有些新死鬼不愿被黑白无常带走,就躲起来,靠那只黄鼠狼提供新身份,躲避地府搜查……但是新死鬼要定期给黄鼠狼上贡。黄鼠狼负责寻找目标,死的那人是个道士,负责更改鬼在地狱的灵魂身份。黄鼠狼贪心,他们一开始平分贡品,但最近去找那道士,想改变分赃比,没谈拢,冲动杀了人。现在躲起来了,你自己去找吧。”
常安提出了疑惑:“那道士,在地狱有人脉?”
“是啊,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苏尔摆摆手,“你在人间的身份又是找谁弄的?”
常安笑道:“什么怎么弄的,我就是人啊。”
苏尔走近常安,步步逼近,“是吗?”
“当然,”常安笑容不变,“你怎么会怀疑这个,我只是个普通的热心辅警。”
苏尔遗憾地说道:“这样啊,那好吧,希望明天你也能热心地欢迎我去你家。”
常安立刻想收回刚刚那句话,但苏尔却怕他反悔似的,不带一点留恋地离开了,只留下原地的常安独自苦恼。
常安从后门走出鬼屋,屋外红日斜下,绚彩的晚霞铺满了天空,橘红色落日余晖照在常安面上,照出了一点红彤彤的活泼感。
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常安想。
他曾经寂寞了很久,以至于连刚刚那点针锋相对都带着不舍的回味。
如果可以的话,还挺想和他做个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