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之茧没了,你还能修复号钟吗?”
第二天赶路,扁鹊怎么想都不对劲,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极寒之茧是世间极致的寒冷力量,是号钟的原配琴弦,寻找了这么久,庄周突然又说有办法,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庄周早就想到扁鹊会有这么一问,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的身体里也有极寒之茧啊,之前摸到极寒之茧的时候我体内的那部分就有感应,利用这个应该就行,不过我还得回去问问师父,他应该更清楚。”
这样啊……
扁鹊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他在治疗那些村镇的居民时用掉了许多,剩下的应该不能再组成琴弦吧。
不过,看庄周明显很有信心的样子,扁鹊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完整的极寒之茧已经用在给自己复仇上面,庄周选择给他,就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在。
这次回五华山,两人没有走三分之地,而是直接从秦国与唐国接壤的地方走,很快就赶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夜晚,师父早已睡了,要找师父的话也只能明天起来再找了。
之前闭关的时候,庄周在山背面的瀑布湖下建了个小木屋,他们两人就睡在这。
庄周依偎在扁鹊怀里,忙忙碌碌了这些日子,终于回家了,他带着甜甜的笑容睡着,扁鹊也很快沉沉地睡了。
夜半,入夜时的昏暗渐渐散去,月亮缓缓上升,映在大地上越来越明亮,仿佛又一个白昼降临。
沉睡中的庄周眼皮动了两下,一道模糊的人影从他身上浮现,很快,这人影越来越清晰,正是庄周本人。
不,准确地说,是庄周的灵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扁鹊不知道他今晚需要独自出来。
庄周的灵魂之体走出木屋,走向了山前,师父休息的木屋。
“叩叩”
他敲响了师父的门。
虽然现在是夜半时分,师父脸上却毫无困意,似乎他并没有睡去,而是一直等待着庄周。
庄周没有说话,走进了屋子,师父没有问他来干什么,他们两人似乎有着某种默契。
师父的屋子很简单,除了床,和吃饭的桌椅以外,就只有一张琴桌,上面摆着师父一直以来用的一把古琴。
看到师父用的这把琴,庄周的瞳孔不禁一缩,不自觉地摸上了那把琴,坐了下来,嘴里喃喃地道,
“我早该发现的。”
师父听到庄周这话,抬手捻了捻自己的胡子,淡淡地笑了,道,
“你还没有决定,是因为那个扁鹊吗?”
庄周搁在琴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眼色晦暗不明。
“如果我拒绝呢?如果我拒绝放您自由呢?”
庄周低沉地说道。
“这是你的使命,庄周,你拒绝的不是我,你也不能拒绝。至于我出不出去,其实所谓的自由只是我想求一死罢了。”
师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曾经的我也有一个像你的扁鹊那样的‘朋友’,但是数不清的岁月过去他早已洇灭在时间的长河中,只剩下我还活着,这人生,又有何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