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屋内，灯光黯淡，一缕水汽寥寥。

“有话直说吧，别一个个都这么看着我。”灵明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微微俯身。

“姓名？”

“灵明。”

“年龄？”

“不记得了。”

“来自何处？”

“第七界，大须弥山。”灵明一笑：“你这像对待犯人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像凡人一样对你唯唯诺诺。”

尹榆嘴角抽搐了两下：“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再说你懂吗？”灵明笑道。

“你说。”

“来玩。”

“我不是在跟你说笑！”尹榆跳起，一掌拍在茶几上。

茶几微微裂开，那纹路清晰可辨，仿佛只要再动一下，那块玻璃就能碎成粉末。

“力量不错，能一掌拍碎玻璃的应该鬼仙实力。但是你知不知道……”灵明忽然一笑：“这茶几被我加了点料，非太乙金仙不能破之。而且只要出手就会将你的力量吸进去，收也收不住。”

尹榆嘴角抽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灵明。

“所以啊，”灵明故意提高声音：“看来你最喜欢的哥哥也有事情瞒着你，好歹我一开始什么都说了不是？”

尹晨身体颤抖，欲言又止。

“哼，”灵明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尹榆，现任驻米腾龙局分局长。腾龙局是华夏用来管理所有拥有法力的人，但你的实力也就只SS级，就是神仙一阶。然而刚刚那下却直接跨了地仙，天仙，达到了太乙实力，问题应该是在你的右臂上吧？”

“右臂？”尹晨一愣，这才注意到尹榆的右手一直在颤抖，刚刚一路上也都是用左手拎东西。

尹晨上前，不顾哥哥的阻拦强行撸开袖子。

只见尹榆的右手臂上，紧紧的缠绕着绷带，但是却掩盖不住绷带下面的皮肉已经彻底腐烂。

腐烂的肉质为蓝黑色，不断的往外渗透出黑水，在绷带外围，可以看到黑色的扩张，血管已然变成了黑色。

“为什么会这样啊？”尹晨端着哥哥的手臂，十分心疼。

“这就要问你这位朋友了。”尹榆咬着牙将妹妹推开：“除夕夜那天，和他同时出现的，北美上空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而从哪天开始，整个米国就变了！”

“无数人被传染，被感染变成僵尸一样失去理智，见人就咬，就抓，而只要被他们碰到了，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样子！你知道吗！那么几十亿人，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尹榆吼道：“我这伤，也是不小心碰到的。”

“所以，你是栽赃来了？”灵明淡淡的说道。

“你敢说这不是因为你！你敢说那天上的黑洞不是因为你存在的！”尹榆吼道。

灵明安安静静的看着，面无表情。

“是吗？”尹晨颤抖着声音，转过头，看着沙发上的人。

“这算是最后一个问题吗？”灵明一笑。

“不，不算。”不知为什么，尹晨鬼使神差回答。

也许……尹晨希望他的回答是与此事无关。

灵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和我同一时间来的，本质上的确可以说是和我有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我带来的。但是，毒不是我散的。”

“但始作俑者还是你！”尹榆阻断灵明的话。

灵明笑了笑，不置一词，瞥了眼尹榆的胳膊：“你本是神仙修为，而且这毒一直被你逼着，不深，我能治。”

“那你快帮我……”

“不用你！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尹榆吼道。

灵明不怒，淡淡的看着。

“哥！”尹晨似乎也急了，但是她急是为了尹榆的伤。

“你还相信他？他为了赢取你的信任，杀了多少人！”尹榆从口袋里掏出一切文件，甩在茶几上：“你好好看看，你天天都跟什么人在一起！”

尹晨一愣，颤抖着拿起那几张文件。

“在老家，原本准备和你相亲的那个小伙子，大年初一早上就消失了！还有魔都最大的银行被盗，数十名工作人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尹榆说道：“除了他拥有着这非人的能力，还有谁能做到如此！”

尹晨愣住了，看着灵明依旧似笑非笑的脸。

回想起之前自己和他的相知，相识，那张脸一直是似笑非笑，眼眸深处也一直是看不透的样子。

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这样？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灵明笑道。

“你不辩解一下吗？”尹晨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很久没有开杀戒了，没有必要为了这种……”

“那你之前呢？之前有没有杀过人？”尹晨忽然问道。

灵明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以前，是指……在那个世界吗？”

“是的。”尹晨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我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与现在毫不相关的问题，但是却能看得出灵明的过去，看得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杀过。”灵明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修仙成道，不可能不杀人。”

“多少个？”尹晨颤抖着声音。

灵明皱了皱眉，眼神似乎有些闪躲：“记，记不太清了。”

“这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尹晨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说过，会回答的，不骗我。”

灵明嘴角微微抽动，抬头看着尹晨的眼睛，缓缓开口。

“七千九百三十二万。”

沉寂……

尹晨深吸一口气，死心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留这样的人在外面，华夏怎能安宁！”尹榆打开带来的箱子，输入密码，从里面弹出一个精密装置，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灵明瞥了一眼那个盒子，皱了皱眉。

“要么离开这里，离开华夏，天大地大任你去。”尹榆向前一送：“要么，吃了它，然后跟我走。”

“你不怕我杀了你？”灵明笑了笑，却没有露出一丝杀气。

“为国死，万死不辞！”尹榆说的正义凛然。

灵明叹了口气，慢慢结果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胶囊。

“哥，那是什么？”尹晨忍不住问道。

“能控制这头巨兽的东西。”尹榆看着灵明：“你的存在对于华夏来说太危险了，如果没有链条锁着，谁能知道日后不会成为祸害！”

“祸害？”

灵明两只手指捻起那颗胶囊，转着看，忽然一笑，看着尹晨。

“所以，我吃还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