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芜湖芜湖

萧国公府的阁楼瞧得见万千灯火，唯独瞧不见东宫，隐约中似能看见百苦就德碑前，一位蓝衣女子正理着衣裙；九百石阶上，似有人在唤她走慢些；金福塔下，温婉如玉的人讲着“先人言‘君子怀德’，再者……”；塔上蓝衣女主浑身闪着光点，在那天际霞光入林中时，一曲红袖送金乌，万里的红归于山间……

夜幕早已落下，宫内丝竹管弦之乐，合着教坊司舞女精心编排的舞曲，一颦一笑都是景，外头的烟火更是美得令人驻足。

一群人簇拥着邹晗入了檀瑶殿，一根红线系着被一分为二的葫芦头上，饮下合卺酒后众人为两位新人褪去衣衫，盛锦吐出嚼碎的花瓣坐在榻前，四面的纱幔被放了下来，邹晗只身着白色的里衣，一层层掀开纱幔走到她身边坐下。

邹晗为她卸下浓厚的妆容，定睛看了眼花钿“我记得萧蕴连作画都难，竟然可以画出这样精致的花钿，莫非她专门学过？”

许是这些年萧蕴与高人学了画画，她也不大清楚“按着阿姊的性子，我成亲定会为我学个好看的花钿的，阿姊只是不喜欢舞文弄墨，她若有心学殿下也赶超不及。”

“是是是你阿姊最好。”

说完便试探地去碰了一下她的手，一个措手不及将盛锦抱到床榻边，邹晗忽然握住她的手，随即反手扣住她的双手，越吻越深，今夜风与风纠缠在一起，撞在一起是雷雨交加，打落桃花片片，海浪一波接一波，浪潮涌入沙滩，是柔得像陷入绵一样，令人醉生梦死，红烛金纱帐内翻云雨，这场巫山云雨听得叫外头那些侍女害羞。

次日，邹晗携盛锦去向皇帝问安，皇帝说了几句便同邹晗一起去上朝，盛锦便留在废皇后宫内，陪着废皇后，废皇后是不大喜欢她的，但面子上总是要装装的，她的几个孩子一个个败在了这座死城里，邹晗是先宣皇后的孩子非他亲生，所以皇后不说亲近她这个太子妃，是准备好不给她半点面子一样。

“既然阿娘不喜那儿媳便退下了。”说罢便端方地行了一礼，废皇后依旧自顾自地。

不久细辛入宫了，册为云嫔，一时间满朝哗然，先前民间便传言太子妃与细辛长得颇为相似，甚至会错认，而太子妃又有几分宣皇后的神韵，如今皇帝却册为宫妃，竟不知是为见谁一面，了却哪份思恋，无论是谁，清倌也大大的不合规矩，言官的札子都快堆不下了，邹晗对此却也没有多言。

萧蕴再见到盛锦已经是两月后，她只远远瞧着盛锦。

今日的主角是细辛，细辛因为替帝试药，皇帝甚为感动，许是真的老了，不日便册封细辛为皇后，皇帝日渐消瘦，脸上无二两肉看着更加不怒自威。

星夜里邹晗拥着盛锦入睡“大抵是‘功成而德衰，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绾绾拙见，殿下谋的大业也没那般好。”邹晗早已习惯了盛锦想归于自然的心愿，他何尝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