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界,众多仙官齐聚璇玑宫,溪宁守在床边,润玉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月下仙人匆匆来迟,见到众多医官皆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大概猜到了几分。他上前号脉,惊的他呼吸一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溪宁不傻,她抬头看到月下仙人的表情,直接开口询问
“叔父您直言,他还有几分……”
月下仙人摇头,叹息道:“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大限将至。”
溪宁如遭雷击,她瘫软在地,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叔父,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手脚并用的爬到月下仙人脚下,抓着他的衣摆,苦苦挣扎,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月下仙人不忍看她这副模样,他几乎要落泪,他怎么能说出真相呢,他只怕他开了口,支撑溪宁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会真的支撑不下去。
一个彻底崩溃的人会做出什么事?谁都没有办法保证。
月下仙人只能把真话咽了回去,却又无法再给她什么希望,只能开口劝道:
“总会有办法的,溪宁,不哭,总会有办法的。”
溪宁哭着点头,她回身看了一眼润玉,万般不舍的模样,却还是擦了擦泪水,起身向省经阁走去。
总有办法的,哪怕她查遍上古典籍,也要找出一个救润玉的办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润玉一直没有醒来过,天界的事物由月下仙人代为管理,而旭凤带领魔界征讨鸟族,连带着长珩也带领涂山前往支援。
而溪宁,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省经阁。除了棠樾被派遣这日日给她送饭,也没人再见到她。
“娘亲,姨姨今日又是只吃了一点东西。”
锦觅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看着餐盒里几乎没被动过的饭菜,不由得满面愁容。
已经七天了,再这么下去,溪宁怎么能熬得住呢。可是除非润玉醒来,否则只怕是无人能劝得动她了。
第九日,省经阁的门开了。溪宁抬起头看着久违的阳光,终究还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溪宁!!”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十天的夜里了。殿里无人,溪宁起了身,坐在桌边拿起纸笔,留下了一封书信。
然后,她抬步往璇玑宫走去。一路上没遇到熟悉的人,让她松了口气。
溪宁深知,她这个决定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所以她谁都没有告诉,以免自家哥哥发现,会迁怒于他人。她知道此招有多凶险,但是这是唯一能够救润玉的办法,不论如何,她都要这么做。
璇玑宫外有重兵把守,溪宁隐了身形,拿出润玉赠与她的那把折扇设下了屏障,这能够保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无人能够打断一切的进程。
既然做了,她就要保证万无一失。
走到润玉的身边,他脸色依旧苍白,甚至比前几日她见到他的时候更糟糕。溪宁笑了笑,轻轻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玉兄,你曾说,这世上无人疼惜你,无人爱你。可是现在有我,我来疼惜你,我来爱你,我爱你深沉,也爱你长久。你既然以命相搏救了我,我也以命相搏来救你,此番过后,咱们两不相欠。”
昏睡的润玉迷迷糊糊听到了“以命相搏”“救你”的话,他心中震惊眉头蹙起,他想要冲破这片黑暗阻止溪宁,可是他做不到。
他在心里挣扎着,嘶吼着不要。
可是她听不见,也不知道。
溪宁不再犹豫,九尾显露,她拿出那卷竹简,按照上面的指示来同天道做交换。
手起刀落,溪宁发出痛苦的哀嚎。三根狐尾落在地上,转瞬便化作三道金光,然后会聚到了一处,光芒渐灭,只留下一个玉玦闪着莹莹蓝光。
溪宁以手为脚,艰难的拖动着还在流血的身体,这样狼狈的姿态,她生来还第一次,自断三尾,无异于自毁半条性命,她疼的脸色苍白如纸,大滴大滴的汗水混着泪水掉了下来。
终于,她抓住了那片玉玦。
蓝光猛然扩大,溪宁回头看了润玉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玉兄,等我回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