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开

“明天我就要搬出去住了。”

庄晨霏的声音又平又缓，又有一些理所应当。

左檠一顿，有些突然。

“这么突然？”左檠说，“去哪住？”

“天文路的33号”

“你要搬过去住？”

“嗯”

“……”

“……”

“……”

“……”

“不是，你‘嗯’一下就没了？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你想要我说什么？”

左檠无语

之后他们俩就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庄晨霏先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左檠也回去了。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庄晨霏和左檠合居了四个月，虽说不短，但也不长。最开始的时候，庄晨霏和左檠都不认识，也是庄晨霏想借此进入异能者的圈子这才厚着脸跟着左檠合居。再者虽然说左檠的性子风风火火，跟谁都都能交好，但左檠在家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他一直为了能够提升起早贪黑地干活锻炼。等他回来的时候夜都深了庄晨霏也在房间里写稿子或者看书，没怎么见到。有的也许就是放在客厅的已经冷掉了的饭菜。不过左檠自己也是个火系的，自己热热还是能吃的。等到了他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庄晨霏还没有起，一般左檠做早餐的时候也会习惯性的多做一份。

他们两个人也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不过，即使庄晨霏不再和左檠合居了，也没有解除掉契约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左檠顶着一个黑眼圈照旧起来了。

随意做了点吃的，吃了一份，放了一份在桌子上。

临出门前，左檠下意识地看了眼庄晨霏房间的方向。房间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左檠抿了抿嘴巴，转身开门走了。

日上三竿，左晨菲才悠悠地醒来。收拾收拾着自己要带的东西。东西还不少，有些是之前买的小东西，有一些是为了了解写作市场买的书，有衣服有饰品还有一些绿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需要断舍离。

庄晨霏又拣巴拣巴好一会儿，挑了基本之前没看完的书，一两件能穿的衣服，还有一些小饰品，其他都留下来了。

庄晨霏背了个旅行背包，把东西都放进去。走出了房间，就看见了在桌子上的早餐。一碗白粥一个荷包蛋，和一点榨菜。简简单单就像寻常一样。

庄晨霏把背包放下，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就要开吃。刚戳开荷包蛋，居然是全熟的。庄晨霏有些惊讶，因为左檠正常做的都是溏心蛋。不过庄晨霏也什么奇怪的表现，一口吃完后再吃了一口，细嚼慢咽地，像是在吃什么玉盘珍馐。

即使吃得再慢，一碗粥一个煎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庄晨霏吃饱后背靠着椅背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

讲真，这一刻庄晨霏微微感觉到自己有点舍不得这里。

是的，舍不得

在昨天下午跟蓝泽禹说搬去他那里住的时候，没有舍不得

在昨天晚上跟左檠说时，也没有舍不得

甚至前不久，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是没有舍不得

可就在刚刚，就在她吃完粥的时候，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一旦她背起背包往外走，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家，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庄晨霏在这个屋子的时间是远远比左檠要多得多得多，而且庄晨霏这个人比较爱干净，也很重视仪式感。所以绝大部分的打扫卫生的工作，家务活多是庄晨霏在做的，而且她还有从外面买些小东西布置这个屋子。不只是她的房间，可以说除了左檠自己的房间她没有进去过，整个屋子都是她的杰作。

就像是你无意间捡到了一块石头，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摩挲它，拿尖利的刻刀时不时地哗啦两下，雕磨出了一个基本成型的模样。突然有一天它丢了你也会舍不得。更何况是庄晨霏这种有意识地把它丢掉的，如同断臂。

庄晨霏挣扎了再挣扎，最终还是狠狠地捏起了背包的带子，把背包背在了肩上。

是啊，断臂又如何？战场上舍卒保車的将帅他们没有痛苦吗？没有挣扎吗？那也是一条条的人命啊！可是他们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他们要的是赢，而車留下了卒没留下的赢面比卒留下来車没留下的赢面大。这个也叫做机会成本。

而庄晨霏想要的，是变强，强到丧尸潮再来的时候她不用再心惊胆战地躲躲藏藏。而蓝泽禹的圈子比左檠的圈子强，所以她再舍不得，她还是会走。

终于，庄晨霏打开了屋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