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到达小剑池的时候,里面已经有百来名修士了,炼气这些修士大部分处于炼气期,只有五六位处于筑基期。筑基期的修士均在小剑池中央,那里是灵剑最密集的地方,也是拥有剑心的灵剑所在。
小剑池的布局是越靠近内圈,剑势越强大。初入剑道的炼气弟子只能在外围,修为高一些的可以往里靠一点儿,达到筑基的才能进内圈。
灵玉一踏进小剑池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道凛冽的剑意顺着她的小腿肚爬上来,瞬间蹿上后脑,让她打了个激灵,好半天才慢慢缓过来。
好森寒的剑意,竟然一瞬间就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比那天在法阵中感受到的徐正的剑意也只是略逊一点儿!灵玉站在小剑池边沿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踏了进去。
剑意虽然厉害,数量却不多,一开始震了她一下,之后就退去了。小剑池内四处游走的是剑气。
灵玉一步步往里走,感受着池内气息不同的剑气。金、木、土三系气密集的地方并不适合她,她要寻找的是水、火两系剑气聚集之处。
只是池中炼气弟子不少,她走了一遍,只勉强寻到一个还算合适的地方,像他们一样盘膝坐了下来。
看到她进来,有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更多的人仍然八风不动。
她周身都是来回穿梭的剑气,一道道犀利无比,必须全力运转真气才能抵抗。之后再慢慢放松,感受着一道道剑气里包含的或凛冽或暴戾品润或强的气息。
渐渐地,灵玉的心神整个沉浸进去,她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由剑组成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无数各种各样的剑还有隐隐散发着威势的剑意。剑气森寒,剑意凛冽,令她感到颤抖,令她兴奋无比。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奇特的剑气,原来剑气还可以修你取这样…
从未正式接受过剑修传承的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这座小剑池真切的显露出剑修的世界，这比任何剑谱包含的内容都要丰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喂,小子!”灵玉一惊,睁眼就看到一双长腿十分张地抖着。
地疑惑地抬头,入目的是一个称得上妖艳的脸庞,红唇妖娆,面如敷粉,桃花眼一勾,带着诱惑的气息。
灵玉停了一息,目光下移,落在对方明显的喉结和平坦的胸上。“男的?”
“女的?”
两人同时出声,均是不可思议的语气,而后面面相觑。
这动静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围的炼气弟子停下修炼看着他们,有人噗的一声笑了:“钱家乐,你看着这位师妹是不是跟照镜子似的?”
这妖艳男子将脸一板,喝道:“去去去,没跟你说话!”那人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当真就闭口不言了。
灵玉眨眨眼,觉得这位“钱师兄”虽然看起来女里女气,但肯定不好惹。
他这嚣张的样子,还有别人的忍让,都说明了这一点。
现在这位“不好惹”的钱师兄正对着她,一脸嚣张跋扈的表情,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这位师兄有何贵干?”灵玉站起来,向此人拱了拱手。
“有何贵干?”钱家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很不高兴地发现灵玉只比他矮了一点点,要不仔细看,竟然比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更男人。
其实灵玉的外形并不是很男人,她只是身材瘦高,女性特征不明显。加之她从小没有受过女性教育,举手投足没有半点儿脂粉气,猛然一看容易认错。她看起来比这位钱师兄更男人,纯粹是钱师兄长得太妖艳了。
当然了,这位钱师兄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原因,他只觉得灵玉的存在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差:“小子,这是我的位置,知道吗?”他扬着下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灵玉高得多。
灵玉挑了下眉头:“小剑池不是宗门的地方吗?”
“你住的还是宗门的地方呢,难道谁都可以睡你的床?”她话音刚落,钱家乐张口就堵了回去。
“……”好吧,灵玉看出来了,这位钱师兄就是来找碴儿的。
那师兄想怎么样?实话实说吧,咱们也别浪费时间!”面对对方的故意找碴儿,灵玉毫不客气地回敬。
钱家乐更不高兴了,这么干脆,岂不是更男人?
“单挑!”他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是剑修就拿剑说话。你赢了这位置归你,输了就乖乖滚蛋!”
听钱家乐说出这句话,更多的炼气弟子停下了修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灵玉转头看看,坐在剑池中央的几名筑基修士动也不动,仍然继续修炼,对这里完全不感兴趣,也没打算阻止。嗯,她想起来了,弟子手册上说了,弟子切磋只要不涉及性命,宗门是允许的。
“怎么,不敢?”钱家乐目光轻蔑,“不敢的话就给我滚蛋,修剑是男人的事!”
灵玉笑了,声音没有半分动气:“钱师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紫霄剑派更适合你?”瞧瞧这模样,跟紫霄剑派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多像!从报名的执事弟子到徐正这位剑君之后,那高傲自负瞧不起人的劲儿和钱家乐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家乐被说得一愣,没转过弯来。灵玉摊手:“没什么意思。”举步迈出剑池。
钱家乐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一时没回过神来,这位置还真的让给他了?
好嘛,他就知道,虽然对方长得像男人,可骨子里他才是男人!
他还没乐够,那灵玉却已在剑池旁站定,抽出坎离剑向他扬眉:“钱师兄,不是要拿剑说话吗?”
钱家乐没想到她敢拔剑,顿时大怒,顺手拔出自己的剑迈出剑池:“好,就让师兄好好教导教导你!”
他话音刚落,剑已脱手而出。
灵玉看到剑光亮起,无数剑芒从钱家乐的灵剑飞出,迅如风雷地同她袭来。灵玉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如此猛烈。钱家乐的修为比她尚一点儿,是炼气九层,而且人家是正宗剑修,跟她这个歪歪扭扭长大的相比接受的剑修传承要正规得多,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的实力比她强。
可人家对她百般挑衅,她若不战自退岂不丢人?老话说得好,输人不味,哪怕打不过,也得打。论打架,她程灵玉从小到大都没怕过人在程家,大哥二哥合起来,她都敢冲上去以一对二,起先打过,后来打多了,大哥二哥一看到她就怕,再也不敢欺负三弟了。
灵玉深深吸了口气。除了输人不输阵,更重要的是她要看看自己的实力多大。
创芒还未飞到,灵网已经放了出去。灵网的存在是灵玉最大的秘密,汶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别人无法感应到它的在,弥补了她神识方面的不足。剑芒到达,灵网上的一根根灵气丝线震动起来,将每一道剑芒的强弱清楚地传达过来。
灵玉微微一侧,坎离剑轻轻一挡,只见剑芒大多数从她身侧飞过,少数被坎离剑挡得严严实实。尽管如此,她还是蹬蹬蹬连退数步才止住去势。
“打得好!”旁边有人喝道,“钱家乐,你剑术又有精进啊!
钱家乐的脸色却不好看,表面看来他只是随手一剑,灵玉就被打退数步,实际上他剑气化剑芒,却没伤到灵玉分毫。而且灵玉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随便一侧一挡,这样的判断力实在惊人,他自认做不到。
飞剑回到手中,钱家乐神情凝重。既然无法以剑芒取胜,那就近身搏战,他就不相信,一个女修能近身赢过他。
这么一想,钱家乐立刻付诸行动。他握着剑急冲向前,灵剑带起一片炫目的剑光,一道道剑气挥洒而出,如狂风骤雨向灵玉打了下去。
灵玉刚刚挡回了钱家乐的剑芒,瞬间又遭到攻击,迫不得已将灵网运转到极致,搭配着神识,举剑迎了上去。
钱家乐的剑很快,剑气更快。炼气剑修们真元不够,只能同时发出几迫剑气,他亦是如此。但他发出剑气的速度却比别人快得多,往往那边剑气还未消散,这边剑气已经发出。
灭玉觉得喘不过气来,哪怕她有灵网搭配神识,也很难适应这样的速度。但她却只能适应,因为钱家乐比她强大得多,如果不去适应他的节奏,她就会被打垮,一败涂地。
恋憋看一口气,将自己的感官完全调动起来,在一道道剑气中寻找生机。个到池旁的空地上,剑光四处挥洒,两个人战成一团,分不清人影。
在此修炼的炼气弟子们大半已经停下修炼,观看这场斗剑。
“钱师兄这不是欺负人吗?”一名炼气弟子说,“谁不知道他快剑之名?
这位师妹修为比他低,剑术也一般,怎么打得过他?”
旁边另一名弟子搭话:“这位师妹是刚刚入门的吧?这般人物若是见过,我一定记得!”
“老郭,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程师妹刚刚入门不假,才短短一个多月已经是宗门的风云人物了。她在值守房做事,每天有不少师妹特意在山门附近溜达。啧啧,她要不是女人,这会儿早就被人教训了!”
“哦?值守房的?”先前那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摸着下巴道,“你这么说,我倒很想看看这位师妹穿女装是什么样子……”
胜负几乎没有悬念,一干炼气弟子干脆一边看一边闲聊。
这人话音刚落,另一人就笑道:“还是免了吧,你也不怕吓到人!”“切!”那个被唤作老郭的弟子白过去一眼,“你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刚才没仔细看吧?这位程师妹穿起女装一定别有风姿,像她这么高,很容易显得飘逸出尘。再说那张脸多完美啊,比陆师姐都不逊色………”
一堆人起哄:“老郭,你真是色到一定境界了,看着男人都能幻想。”还有人道:“这话你敢不敢对钱家乐说?敢说一遍,我就服你!”旁边立即有人泼冷水道:“你们别怂恿老郭,想害他被钱家乐揍吗?
他现在是没空,别以为听不见。”
提到钱家乐,一干人赶忙闭嘴。
灵玉已经力竭了,但仍然在极力周旋,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尽管她已经握不住剑柄,但还是咬着牙,招架钱家乐的剑招。
嗤—个闪身不及,衣袖被整个划破,她却毫不动容。
有人露出不忍的神情:“钱师兄真是的,好歹是位师妹,怎么也不让着点儿!”
“你以为他不想让?”有人冷冷道,“他是让不了。”
众弟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小剑池中央的筑基修士中有一人停下了修炼,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剑池旁的斗剑。
说话之人正是一名筑基修士。
“常师叔!”发现是谁说的话,一名弟子吸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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