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一阵寒风闪过，侍卫们都缩了缩脖子。他们暗递眼色，虎视眈眈盯着江子钰。

这些侍卫丝毫不惧，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嘶吼着再次向他冲了上去。侍卫们也不傻，一面想着如何袭击江子钰，一面想趁人之危取了鹿懿君的性命。但这都被江子钰一一化解。忽而，侍卫头子向鹿懿君直奔，江子钰皱了皱眉，他实在忍无可忍，任锋利的刀锋割花了侍卫总领那张黝黑的脸。

“可恶！”孟鸢暗骂一声，“一群酒囊饭袋，都给我滚！”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不服气，但大小姐都发话了，他们只好忍着怨气都退下了。这帮侍卫气势汹汹地来，却又灰溜溜地走了，看得百姓们那叫一个精彩。孟鸢气急败坏，她暴跳如雷，跺了跺脚，指着面不改色的江子钰，嚷道：“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语罢，她头也不回地，衣摆一扫，便离开了。

江子钰冷沉着一张脸，转头捏住鹿懿君的手腕，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众人在原地窃窃私语。

江子钰的脚步有些快，鹿懿君微微喘息，行动完全被他主导，被迫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行至人烟稀少处，江子钰这才止步。奈何四周太过荒凉，鹿懿君差点刹不住，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调理着呼吸。

“将、将军大人。方才那女子可是孟郡主的宝贝女儿，今日你可算是得罪了。”鹿懿君抬头望着身材高大的江子钰，头冠上那枚玉簪在月色下呈现出晶莹的光泽，他如玉般的面孔没什么表情，这样看他，好似九重天上隐居的神邸。

鹿懿君忽觉呼吸平稳，她踉跄起了身。

“怎么，区区一个郡主女儿就吓成这样？”江子钰一开口，方才神邸般的气质全无，只剩下和她父亲同样的威严。鹿懿君一时怔住，忘记回答。

江子钰见她呆呆望着自己，轻叹一声气，便朝着大路走去。鹿懿君回过神来，她有些吃力地跟上江子钰，在他身旁喋喋不休：“孟鸢是孟郡主的大女儿，素来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惯了，百姓见了都纷纷退避三舍。”

“孟郡主？”江子钰侧过头，若有所思，“西郊郡的郡主？”

鹿懿君点了点头，江子钰加快脚步，她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圆月初升，星空满布。少女的青丝随着青草味的夜风轻轻飘动，追随着前方那一抹熹微的光亮。

——

次日，江子钰推开房门，抬头一望，乌云密布的天空落起淅淅沥沥的冷雨，顿觉无趣，转身便回了房。

他将衣袍上一根浅棕色细长的青丝捻起，顿了顿，少女也会有脱发的烦恼吗？

小雨将土地浇灌得泥泞，江子钰半日未出门。

黄昏时，草原上斜阳垂垂，云销雨霁，彩彻区明，霞光万道。

江子钰只简单插了一支玉簪，持着渔具，坐在河流边垂钓。

草原上的河流宛如丝带，绵延到不尽的远方。河流清澈见底，流水清凉刺骨。

江子钰正钓得入神，忽而，他睁开朦胧的双眼，转眼便看见了鹿懿君那张温婉可人的笑脸。

她今日穿着便捷的红色衣裙，绾着垂发髻，看起来俏皮极了。

鹿懿君身后背着一个竹篓，她将竹篓卸下，望着江子钰那张被夕阳笼罩的侧脸，“我下午去挖虫草了，顺便摘了些草药。”说着，她便从竹背篓中拿出一支盛放着的白色鲜花，“此花名凤罗，生长在我们西郊草原上。我上一次见到它，还是在昨年。”

“听老人说，见到凤罗，如见君子。有相思之意。”

“喏，送给你。”鹿懿君蹲在他身旁，伸手将凤罗花递到他身前。

斜阳渐远，江子钰扭头，望见她眼中明亮的光。此时，暮色作颜料，晚风作笔，勾勒出她清晰又梦幻的身影。

江子钰接过那支圣洁的凤罗，嘴角浮泛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就如今日的夜风般醉人。

“你把我的鱼儿都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