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痛不如短痛，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客厅。

阿姨见我一个人回来，有点惊讶，“回来啦？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眼下我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摇摇头回答：“不用了，我没胃口。您去歇着吧。”

我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想了一会儿，我开始整理房间里的东西。

我有很多杜衡送我的各种小玩意，我把它们分门别类放进柜子里，竟装满了六格柜子。

我也把之前临摹王老师照片的素描合在一起卷起来，收进玻璃柜里。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各地旅游纪念品，我也好好地放进柜子里。

整理东西的过程算是一种整理回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可以发现哪些东西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哪些东西是不可丢弃的。

我可以想象自己今后会失去一个好朋友，毕竟我无法回报给他同样的感情。他不会再无条件地迁就我，因为我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整理完毕，我坐在地板上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空。

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他毫无芥蒂地对我，不能奢望一切还跟从前一样。有舍，有得，这才是成年人的世界。

可我太贪心了，我害怕杜衡从此不理我。

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新消息，杜衡发来的，“别想太多，好好吃饭。”

我眼眶瞬间红了，给他回了一个“对不起”的表情。

他说：“没关系。我需要时间处理好自己的情绪，这几天先不去找你。你照顾好自己。”

我瞬间泪崩。

晚上王老师打来视频电话，妆还没卸，说给我看他的新造型。

我兴致不高，他发现了。“怎么了？”

“我中午跟杜衡说了我们的事，觉得很对不起他，也害怕失去他这个朋友。他没怪我，但是我更内疚了。”

他的表情一下认真起来，“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感情没有对错。说开了也好，他会理解你的。”

“我明白，但是……就是心里难受。对不起，让你也不开心了。”

“我没事啊。有事就要说出来，我们应该对彼此坦白。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没胃口。”

“中午吃了吗？”

我摇头。

“乖，现在下楼去吃点东西。阿姨给你做好饭了吧？你尽量吃一点。”

“你呢？”

“我到家就吃。你听话，快去吃。”

我拿着手机下楼到饭厅，桌上果然摆着做好的饭菜。

我把手机立起来，盛了半碗饭，一口一口慢慢吃。

他明显松了口气，一边看我吃饭一边劝我：“别想太多，会好的。”

“嗯。”

他转头看向镜头外的人，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清，他又转过头来看向镜头里的我，“明天一天我都在朝阳区拍广告物料，你想不想来？”

“可以去吗？会不会被拍？”

“没事，广告就在室内拍，外人混不进来。你来的话跟紧乐哥和岩哥。”

“好。”

“嗯，马上要进隧道，信号不好，我先挂了，你好好吃饭。”

“嗯。”

第二天，乐哥开车接了我一块去工作场地。

一上车王老师就把早餐递给我，果然还是面包和牛奶。

“你们吃过了吗？”

“他俩吃了，我没有。为了更上镜，拍完广告再吃东西。”

“王老师好可怜哦。”

“那你替我把我那份吃了。”

“好吧。”我看着他笑。“今天拍什么广告？”

“运动品牌。”

“哦。”

“到了你就知道了。”

拍摄现场在室内，光给得很足，站在拍摄范围之外的我都觉得刺眼，更别提王老师在指定范围拍摄时旁边还有反光板和闪光灯。

广告台词不多，但是姿势、语气、眼神都要统一，拍了好几遍摄像师都不满意，又得重来。

我跟乐哥坐在角落看着王老师工作。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模式，耐心很足，一遍遍配合摄像师，直到拍出满意的作品为止。

休息时乐哥把保温杯拿给他，让他喝水，里面泡的是红枣枸杞。

王老师不方便跟我说悄悄话，但是眼神看过来，温柔一笑，给了我会心一击。

就这样看着他，我好像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继续拍摄，乐哥收回保温杯，坐回来低声笑话我：“你俩眼神都拔丝了，注意点儿啊。”

我就不好意思地笑。

“挺好的，他眼里又有光了。”乐哥说：“三年了，行程很赶，他很累，眼里的疲惫都快把光淹没了。”

我深以为然。虽然他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依然保持热爱，但是长时间得不到休息，会把人的精气神耗光。“以后他的行程可以不要排那么满吗？”

“我们劝过他，他自己还是想再拼一下。你知道，他的流量红利期也就这几年了。有机会或许你可以劝劝他。他身体不好，老这么熬着不行啊。”

“嗯，我找机会跟他说。”

“好，有你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