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现世篇（39）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五点钟，潘爷爷和潘奶奶早就醒了，觉得他们打麻将有趣，便坐在一旁看了一阵——李宁玉赢多输少，潘汉卿也赢了不少，反倒是顾晓梦和傅思音这两个攒局的输得很惨。

　　家里来了两个漂亮的姑娘，孙子孙媳妇又在家，潘爷爷和潘奶奶难得开心，看着四个孩子又玩闹了一阵，等一圈结束，才站起来说话。

　　潘奶奶：“好了，都别玩了，到点了。阿诚，去做饭吧。”

　　潘汉卿将麻将一推，从善如流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傅思音刚要跟上，潘爷爷拦住了她：“让阿诚来做，三个女娃子等着就好了。”

　　李宁玉没说话，关注点放到了那句阿诚上面；顾晓梦也没动，她的厨艺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不去添乱了，免得在老人家面前出丑；傅思音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动手开始收拾麻将。

　　潘汉卿的厨艺确实很好，是多年练就的，一顿饭不过一个小时便完成了。六人落座吃饭，席间很少说话。吃完饭，又留了一会，在天彻底暗下来前，李宁玉提出了告辞。

　　潘奶奶有意留她们住一晚，被李宁玉以明天还有事情为由婉拒了。无法，潘奶奶只说希望她们以后能常来看看他们老两口。李宁玉和顾晓梦自然满口答应。

　　和来时一样，由潘汉卿和傅思音送她们回去。一路上车开的都不快，潘汉卿没有说话，倒是傅思音时不时找李宁玉和顾晓梦说话，路程也不算无聊。

　　回到酒店，顾晓梦像往常一样去了卫生间放洗澡水，等李宁玉找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便催促她赶紧去洗澡，然后才找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因为分别前已经与潘汉卿和傅思音约好明天还要一起游玩。

　　总之，假期的第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就这么过去了；第四天和第五天，一行四人去了更远的地方，晚上依旧回酒店来住。不得不说，即使是经济不发达的地区，依旧有不少游客游玩，那场面堪比下饺子现场；第六天，潘汉卿和傅思音有事没来，李宁玉和顾晓梦一番思考，索性没再走远，又故地重游了一遍。这一次，李宁玉照着遥远的记忆和现有的环境，给顾晓梦说了一些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路过一座小河时，李宁玉说：“小时候，河里会有很多鱼。我那时候三四岁，跟着哥哥，哥哥带着附近的孩子，会在这里钓鱼。可年纪不大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是钓鱼，不过闹着玩罢了。偶尔运气好，也能钓上来那么一两条鱼。没法分，哥哥仗着他大一些，总是连哄带骗，再不行就动手，总能让那些孩子乖乖把鱼交出来。最后，那些鱼总是进了我的肚子。”

　　路过一所小学时，李宁玉说：“再大一些，到了上学的年纪，父亲却不许我上学。他总说女孩子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嫁人。母亲从不敢违逆父亲，只有哥哥，为了我上学的事情，没少跟父亲吵架，也没少被罚。”

　　路过一间祠堂时，李宁玉说：“那时候，哥哥没少在这个地方罚跪，但他又不改，每次都把父亲气到要请家法。母亲心疼，父亲也不是真的想打哥哥，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经过一个码头时，李宁玉说：“我那时候已经成年了，就是在这个地方，在邻家哥哥的帮助下，我坐上了去往国外的游轮。”

　　很多事情，那些以为早忘记了的事情，可故地重游后，李宁玉才发现，原来她从没有忘记过，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淡忘在了时间和历史的长河中，保不准有一天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最后，李宁玉说：“晓梦，一转眼，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顾晓梦总是静静听着，仔细看着李宁玉提到的那些地方，她想，只是地方相同吧，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那时候的建筑是绝留不到今天的。最后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李宁玉的手。

　　第七天，潘汉卿和傅思音九点就来了，来之前还特意先发了消息，说是潘奶奶邀请她们到家里吃饭。顾晓梦正想着今天再跟李宁玉去哪里走走呢，这一听，在征求李宁玉的同意后当即高兴的点了头。

　　出发前先去了附近的超市扫货，是潘奶奶要求的，说是家里没菜了，让多买一点。李宁玉和顾晓梦客随主便，自然不会有异议，更是干脆跟着一起逛了超市。

　　前后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到了目的地，潘汉卿作为唯一的男士，再一次充当了劳力，将买来的东西一股脑搬到屋里，塞进了冰箱；顾晓梦则将买来的礼物放到了客厅，又跟潘爷爷和潘奶奶聊了会天，逗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了好一阵才去找李宁玉。

　　李宁玉正在厨房给潘汉卿搭手，傅思音也在。

　　顾晓梦站在厨房门口问：“需要我帮忙吗？”

　　潘汉卿头也不回道：“不用。阿音，你跟她俩一块出去，厨房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说好了请人吃饭，让客人帮忙做饭属实失了礼数。不过……潘汉卿犹豫了一瞬，又道：“听说李老师精通厨艺，趁着这次机会，不知能否讨教一二？”

　　李宁玉看了潘汉卿一眼，又去看顾晓梦，然后缓缓点头：“勉强入口罢了，及不上潘老师。”

　　这俩人还客套上了，傅思音心知帮不上忙，听话的拉着顾晓梦就走，没拉动。顾晓梦也在看李宁玉，见她点头，这才跟傅思音一起出去了——她看得出来，潘汉卿是有意留下李宁玉，有话要同她说。

　　等人一走，潘汉卿也不打算兜圈子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我自觉和李老师也算是朋友了。而且，不瞒你说，我总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有些话虽然十分唐突，但我还是要说一说。”

　　李宁玉去看潘汉卿，说话很是直白：“与晓梦有关？”

　　“是，与她有关，也与你有关。”潘汉卿说：“老实说，宁玉，我与你算是本家，又虚长你一岁，就拖个大，姑且算作你哥哥。作为哥哥，我想问问，宁玉，你与顾晓梦，你们……”

　　他犹豫了一下，似在思索措辞，李宁玉却已经清楚他要说什么了：“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我们晓梦情投意合，也已约定共度余生。”但她的重点显然并不在潘汉卿问的关于她和顾晓梦的关系这件事上：“之前就听爷爷奶奶喊你阿诚，你又说与我是本家，潘老师，这两者之间可是有什么关联？”

　　潘汉卿只默了一瞬，便很好的消化了李宁玉给出的答案。那日在学校，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今日有此一问，担心之余也是为了证实。如今既已确认，见李宁玉又是如此神态，他便没什么可多说的了。

　　潘汉卿点头：“确实，因为我还有另一个名字，随我母亲的姓，叫李铭城。”

　　李宁玉忍不住想，当真如此巧合吗？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地藏王精心布下的棋局吗，因为她和顾晓梦心底的执念？但一切却更像是冥冥之中早注定了的。

　　她点点头：“那还真是巧了。”

　　“是啊，真是巧了。我一直觉得你我有缘……你别多想，我结婚了的，没别的意思。”潘汉卿挠挠头，似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你，但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从小到大都想有一个妹妹，可惜国家政策不允许。那个，宁玉，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李宁玉大概知晓他这些思绪的由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喊了一声：“哥哥。”

　　潘汉卿应：“哎，妹妹。”

　　一应一答间，两人皆笑了。

　　李宁玉又想，无论问题本身如何，答案又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如今，她最在意的人都已经在身边了，其他的，她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往事已逝不可追，唯有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的。

　　潘汉卿又说：“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顾晓梦的情况，身为老师，我多少了解一些。宁玉，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莫等到将来追悔莫及。”

　　李宁玉笑着摇了摇头：“我想的很清楚了，也早该想清楚的。哥哥，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潘汉卿一点也没犹豫：“当然，只要你想清楚了。宁玉，哥哥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多谢。”

　　话谈完了，两人都没有再开始新的话题，而是分工合作开始做饭。到底是有人帮忙了，速度比第一次时快了许多。是以，到吃完饭，时间也才刚来到一点钟。

　　席间，潘奶奶问过了李宁玉和顾晓梦何时返程回学校，得知她们还要回酒店一趟去开车，便没做过多的挽留，只是话家常似的叮嘱注意休息，按时吃饭，好好工作，努力学习，还有就是有时间再来玩。

　　李宁玉和顾晓梦无有不应的，这里离学校不远，往来也很方便，她们以后会多来看看老人家的。

　　返程依旧由潘汉卿送，傅思音没有跟来，因为要收拾东西，也准备返校了。

　　回到酒店，收拾了行李，办了退房，取了车，踏上返程，这个假期便到此结束了。

　　顾晓梦已经计划好了，从今以后的每一个假期，她都要带李宁玉去旅行，不论远近，只要能带她出去。毕竟，那满心的遗憾，得了机会，她总想弥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