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他的话，让周春生一下子变成了一台烧坏的电脑，一时半点回馈都没有了。

于是就变成了——

郁一凡“小春！！！你的表情太僵硬了！！好假！！你俩能不能靠近点！！”

郁一凡举着手机，她觉得有点头疼，还觉得自己很像那个拍婚纱照的工作人员，费劲儿地扯着嗓子在喊。

周春生勉勉强强环着许嵩的手臂，心里一阵儿不自在在发酵。

她以前不太爱笑，所以没有正经笑过。如果是被逗笑还好，特意去营造一个笑的话，会十分僵硬。

周春生“……”

此刻自己被喊了，更加不自在了。

许嵩没忍住笑，低头垂眸瞧自己手边的少女。

注意到投射过来的目光，她下意识轻声道。

周春生“……对不起。”

然后就感觉到，头顶落下一片温热的柔软——许嵩伸手，很轻地揉了揉周春生的头发。叹道。

许嵩“怎么总是道歉？”

许嵩“又不是什么大事——和我拍照会让你觉得不自在吗？”

想要急急慌慌的否认，周春生舌尖打了个磕绊。

周春生“不是！”

周春生“我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很强——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听她这么说，将一切不管不顾都揽在自己身上。许嵩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不大舒服，好像有股奇怪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思维。

心里也变得酸了吧唧的，比百香果还酸。

那种空落落的无人相依的感受再次游过全身。

许嵩“有时候会觉得离你有点遥远。”

他的眼神落在挽住自己胳膊肘的那只白净的手上，每一寸皮肤上。

许嵩“生生。”

许嵩“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这话像一簇一簇的电流。

啪嗒一下，周春生浑噩地感觉到电流击打在自己的神经上，大脑在这种震颤中几乎要四分五裂地消解了。

它脱离于你的意识晃晃悠悠地飘到上空中，像是一团银白色雾蒙蒙的球体。

周春生难受极了，心脏像要凝固的冰山一样紧绷。

气氛是沉默的，是缩进壳里也能听到的，这沉默是无所不至的。

让周春生感到一种奇怪的孤独，明明脚下踩的是实体，她却觉得自己在一片深海里无所适从地沉沉浮浮。

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一驳不值的遥想，奢侈又明亮。

男人竟然真的没再看她，当然也没有中断拍摄，而是依然转头去看镜头，却没有再笑。

情急之下，周春生也不管那么多了，像是要拉住什么东西。她紧紧攥着许嵩的西装，忙问道。

周春生“你生气了？”

她开口的时候，男人的神色才缓和点。

许嵩“没有生气。”

周春生“我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

周春生自顾自地说着，挨得许嵩近了点，紧紧环住了他的手背。

关于他的气息，扑面袭来。

许嵩“没有生你的气。”

他看了过来。

许嵩“是觉得，这么久以来，没有把你保护好。没有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是最好的，非常非常好的。”

许嵩“所以不要总是贬低自己，可以不用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肩上。”

许嵩“我希望你可以多依靠我。”

周春生对上许嵩的眼睛。

许嵩“这样才能让我觉得，我是被你所需要的。”

真奇怪啊——眼神相交的那一刻。那团漂浮出去的白色物质好像在一瞬间就回到了它本来的位置。

快到自己甚至能听到“咻”一声的音效。

至于心脏，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紧凑地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它就做不成冰山了。

它被抛到了另一座岛屿，在仿佛春天一般的时候融化了，接着又变成了一片又深又广阔的湖泊。

触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