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撑着伞回家，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满脑都是凌栩微笑的脸庞，还差点刹不住车撞到人。
回到家，顾程把蓝伞收好，挂在门边，他看着滴着雨水的伞，在他不知觉下露出了笑意。
“小顾回来了？”
楼上的客厅传来声音。
“回来了。”
顾程边回答边往里走，到了楼梯旁恰好看到张阿姨走下来。
“麻烦张阿姨了。”
张阿姨摆摆手，“你这孩子，老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你妈在客厅沙发睡着，你回来了那阿姨就走了。”
顾程送她出门，在门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看着车子远离，顾程才去了客厅。
他蹲在沙发旁，看着顾母的睡颜，轻轻摸了下她的额头。
顾母紧闭的眼皮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顾程，沉默着。
一会儿后，顾程刚要开口，便被沙哑的声音打断。
“你回来了。”
顾母的眼里带着顾程看不懂的情绪，他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他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就被拉住了手，他身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顾母。
“不要走……”
顾母的眼眶瞬间溢满了眼泪，睫毛在不停的颤着。
“你又要丢下我们母子俩吗？”
顾程的心重重一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这是顾母第一次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人，是他出生从未见过的另一个人……
顾程似乎知道了为什么顾母总不愿意看着他的脸。
小时候，每次看到幼儿园小朋友来接他们时，顾程总会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被自家的爸爸背到背上，骑在肩膀，举高高，回家后，顾程就会问顾母，他的爸爸呢？
以前的顾母不会抽烟酗酒，是很温柔的母亲，她笑着摸了摸顾程的头，说爸爸他出远门工作，会回来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小时的顾程却看懂了顾母眼里带着的悲伤。
再后来，初中的顾程拿着奖杯开心的回到了家，那是他第一次获得的奖杯。
原本以为的庆祝，却演变成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奖杯。
顾母喝醉了，那是顾程第一次看到他喝醉的样子，把他的奖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通红的双眼盯着他，大声的喊着“你没有爸爸了，他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清醒的母亲是安静的悲伤的，喝醉的母亲是急躁的也是悲伤的。
一开始，醉酒的顾母是大喊大叫使劲摔东西，到了现在，她只会安静的坐着，别人问她话她也不搭理，除了顾程。
顾母在沙发上眼泪一滴两滴的往下流，沙发湿了一小块。
顾程垂下眼眸，轻轻叫了声，“妈……”
顾母愣住了，不知过了多久，触电般收回了手，“程程……”
“嗯，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
顾程泡完蜂蜜水回来，顾母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他把蜂蜜水递了过去，顾母才回过神接过了杯子。
喝完，“妈妈晚餐吃过了，先上去睡觉了。”
顾程没答话，只是跟在她的后面，直到她进了卧室。
这一晚，顾程躺在床上，无论怎么翻，还是睡不着，失眠了。
天微微亮了，顾程才逐渐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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