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和你睡觉挺稀奇的

暑假里，凌云恪一直想去何许家瞅瞅他的钢琴。

何许也很希望凌云恪来自家，但由于老妈天天待在家里并不方便。老实说当时母亲辞职在家做全职来陪读让何许很是感动，不过他并不希望老妈一直待在家中。而且老妈对凌云恪还有些意见。

“等我妈不在家的吧。”何许跑不动了，拉着凌云恪去买水。

“嗯？这有什么的。”凌云恪不是很理解，他不怕家长，反而很多家长都挺喜欢他。

“我妈她觉得你比较痞。”何许笑笑。

“啊？”凌云恪式震惊。

“我妈老觉得打架子鼓的男生就是装逼耍酷，勾引小女孩儿玩的...”何许看着他脸上的呆滞，忍着笑，继续逗他。

“她觉得'混混'才打架子鼓，她还说你总是找我，担心影响我学习…哈哈…”何许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何许没心没肺地笑着，凌云恪很是迷惑，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真的假的啊？不是，我在你妈眼里那么不堪的嘛？！”

看着何许还不住颤的肩膀，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耍了，抢过何许正要喝的水：“何许，你好狠啊，你是不是一直在你妈面前损我啊。”然后挑衅地把水喝得半瓶不剩才塞回到他手里。

看着凌云恪喝过的瓶口，何许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开口说话声音都有些颤：“额，没骗你…”

何母一开始觉得儿子有了个朋友挺高兴的，但是得知凌云恪打架子鼓之后，心中对这个“混混”难免有些抵触。尤其是儿子都高中了，这个“混混”还总是找自己儿子合奏，假期大清早跑步，还总是带他出去耍啥的，总怕儿子成绩落下，为这事儿也没少跟何许发生过争执。

“没事，我妈就那样...就那种，额，啥也不懂，就附庸风雅吧…”何许狠了狠心，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内心一阵惊涛骇浪，激动得他想捂嘴尖叫。（好闷骚哦→_→）

何许咳了咳，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继续安慰道：“当初就是，她看朋友家小孩拉小提琴，心里面羡慕嫉妒呗。逼着我弹钢琴，就幻想着我能多斯文儒雅呢…”

说着说着，何许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经历，不免有些愤懑，小声嘀咕道：“mad，想装逼自己去弹啊，逼人小孩算什么本事…”

凌云恪见他抱怨，抓了抓他的头发以示安慰：“唉，我可怜的许啊。”又突然一转贱兮兮语调，“那我以后要是逼你弹琴可咋办呀。”

何许享受着他的轻触，心中痒痒的，挺舒服，便笑着怼回去：“你tm敢。”

“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太反感。跟你合奏挺有意思的，就是我基础不大行，练新曲比较痛苦。”高考完把琴重新拾起来吧，这个傻逼肯定会高兴的。

终于等到了机会，何许的父母要回z省办些事，得离开几天。送别父母的时候何许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避免自己在父母面前没心没肺地笑出来。

“喂！我爸妈回z省了，你来啊！”何许在楼上刚“目送”完父母走出单元门就迫切的跑去客厅阳台窗户那儿，一边打凌云恪电话，一边抬头望向他家窗户。

对面4楼的窗户打开了，凌云恪探出头来，跟何许确认了一下眼神，便回屋里去了。很快何许就看到了出现在楼下的凌云恪，提前去把门打开了。

我靠，这他妈跟偷情似的...何许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过内心的兴奋与刺激感绝不亚于偷情。

凌云恪很自来熟地就进来了，塞给何许一个小袋子，“尝尝看。”

何许愣了一下，注意到手里的是手工饼干，拿了一块尝了尝。

“嗯，还行诶，”他看到对面那张得瑟的脸就明白了，“靠，你做的？”

凌云恪挑了挑眉：“那是！”又顿了顿，“不过做了好多次，能吃的就这些了”指了指何许手里的一小袋。

“哇，你做吃的竟然不叫上我！”何许觉得挺稀奇，也想尝试，“你个没良心的！”

“嘿，你这话说的，我哪次叫你过来玩，你不是写作业就是打游戏...”凌云恪没瞅他，就像何许第一次看到他家架子鼓那样去摆弄何许的钢琴了。

“诶，你这个做的蛮好玩诶，不错！”凌云恪被钢琴上的各种建筑的铁艺模型吸引住了。

“还好，都是现成的，跟着说明书做就行了。”何许凑了过来。

“诶，”凌云恪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了过去，“我快过生日了，就送个这个给我呗。”他的生日再在8月中旬。

嗯？何许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凌云恪的生日，“可这个也没什么稀奇的啊，也不贵。”他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做生日礼物的。

“切，谈钱伤感情耶，”凌云恪打开钢琴盖子，“礼轻情意重，你啥都不送我都不介意。”说罢便摸索起来。

何许本以为他会瞎弹一通，却发现凌云恪只是用手指一个个戳着琴键，刚想说“你想弹就弹，别不好意思”就听出了些许意外。

凌云恪用一根手指头断断续续点出了一些调子，是他先前说的自己编的调子。

“卧槽，你能听出音来啊？！”何许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有绝对音准。

凌云恪受不了何许这种认真的夸奖，很不好意思地停下了动作，“过奖过奖，献丑献丑。”

何许虽然很想吐槽他现在这副忸怩作态的模样，但更多还是惊讶：

“你当初怎么没学钢琴或者小提琴什么的呢，你这不很有天赋嘛。”

“也没，就之前不是说打算高考完系统学学的嘛，结果回家没忍住，就浅尝辄止了一番。”

妈的，还浅尝呢，你他妈都要登堂入室了吧。“那你当初为什么打架子鼓啊？”

“因为帅啊！装逼耍酷，吸引妹子啊！”凌云恪故意提及了上次何许对他的戏弄之词。

他们玩弄了一番钢琴，就去打起何许刚买的游戏了。晚饭时刻，两人在小区门口饱餐一顿，回到两栋楼的岔路口要分开时，何许叫住了凌云恪。

“欸，”本来下定决心的何许看到凌云恪转过来的头时有些犹豫，“那啥...要不今晚上我家住住呗...”

“嗯？行啊。”凌云恪没多想就答应了，“我回去拿个换洗衣服。”

“额不...哦，那你去吧...”其实何许想说自己家里有新的换洗衣物啥的，不用回去拿。不过人家家又离得不远，这话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何许发现，一旦跟凌云恪呆在一起久了就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之前也是，每一次分别都让他感到万分难耐。

其实也没有多久，凌云恪就过来了。

“我靠，你他妈还把作业带来？！”何许疑惑又震惊地看着凌云恪拎着的作业。

“那么长时间呢，一起探讨探讨呗。”

“就好像你真的会写一样...”何许不屑地看着他。

“必然，你别不信啊，什么情况下我都能做的下作业！”凌云恪一脸我就是那么牛逼。

害，也是吼，现在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都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何许越来越觉得这人就是个奇葩。

凌云恪好像还是怕他不信，非要证明给他看，拉着何许就要写作业。何许心中流泪感慨万分。

其实凌云恪做作业确实投入，就是很容易思维跳跃。经常看到哪个自己觉得有意思的点就戳戳何许，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诶诶，你看这个，”他把一小段阅读理解推到何许面前，那是一段讲述发小情谊的片段，“以后咱俩的小孩也能这样玩。”

“卧槽，”何许还在做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我俩小孩！有病是吧！”他的心脏猛地吊了起来，顺带还扇了凌云恪肩膀一掌。

凌云恪被扇得有些突然，有些懵逼。

“蛤？不就我俩以后的小孩...”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何许，你牛逼啊！”他调侃着，十分认真地拍拍何许的肩，“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哈哈哈...妈耶，笑死我了...何许，真没想到，你那么不正经...哈哈哈，这梗我能笑一年...”

“妈的，还笑！”何许丢尽了面子，以愤怒掩饰难为情，“就你他妈非要写作业，我脑子都写懵了！你看看都他妈几点了！”

何许看了看钟，妈的，陪个傻逼写了三个多小时作业，我还从没在假期写过那么久作业呢！

何许起身收拾衣物准备洗澡，活动活动尴尬僵了的身体。

他瞥瞥还在无声发笑的凌云恪，“你他妈再笑，我今晚睡觉给你踹楼下！你等着！”说完，又气又臊地把门重重带上。

被笑对象不在了，也就没什么好笑的了。凌云恪渐渐平静下来，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经人谁会往那边想啊，笑着摇摇头继续奋笔疾书了。

凌云恪洗澡的时候，何许心不在焉地打着游戏，由于注意力不集中，游戏中经常失误而被队友反复骂。最后他也受不了了，骂骂咧咧退出游戏，把手机扔向一边，就缩在被窝里胡思乱想。

他听到凌云恪已经洗完澡了，“何许，你要撑住啊！断不可大意，你们俩什么都没有...忍住...”何许在心中不断为自己打气。

“诶，你怎么那么早就睡了？”凌云恪进来看到早就钻进被子里的夜猫子何许有些惊讶。

“没...”何许起身看到只穿了内裤的他，“...日！你他妈把衣服穿上！”何许把手边凡是能抓到的东西都向凌云恪丢过去。

“操！”凌云恪躲了躲，“都是男人，你怎么小姑娘家家的。”他抓住了飞过来的枕头。

“再说了，占我便宜的不应该是你嘛。”说着还娇羞地拿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胸口。

啊啊啊啊！何许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表示不堪入目。他现在后悔万分，当初叫凌云恪来自己家过夜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他感觉凌云恪钻进了被子里，触电一般往旁边躲了躲，用背对着他。

“卧槽？！那么嫌弃我？我又没耍你流氓。”凌云恪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有点热...”何许心想，我倒希望你耍我流氓呢。要是不离你远一点，我就得耍你流氓了。

“我去，这空调开得那么低，你还热，我都冻死了！”说着他还往何许那边挪了挪。

“那你他妈倒是穿衣服啊啊！”何许的第一次觉得凌云恪那么烦，真心想把他踹得远远的。

“那不行，我喜欢裸睡，健康。”凌云恪拿手抚了抚床单，“许，你这床干净的吧，不然裸睡不好。”

“妈的，脏的要死，我天天在上面抠脚丫！你穿件衣服吧大哥...”何许背对着他，用脚想把他踹远点。

凌云恪不甘示弱，两条腿紧紧夹住何许踹过来的腿，让他想拔也拔不出来。何许的睡裤是短裤，于是两人的腿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挡得相互交缠着。

他觉得凌云恪的体温有些低，正疑惑他的腿怎么那么凉时，听到凌云恪说了句“诶许，你身上还真挺热。”

操，他知道是自己体温太高了，估计全身都红透了。何许一直在忍耐，关键凌云恪还在他腿上蹭了蹭，他终究还是没能压制住奔涌沸腾的血液。

“你他妈知道我热你还靠那么近！”何许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似乎很疲惫。他现在有些头疼，对身旁的某个傻逼，对身下的某个凸起。他现在好想把这个人拎起来扇几巴掌。

凌云恪听到何许有些压抑的声音，也就不再逗他，自觉地诺远了一点。

“关灯吧...”

“嗯？现在就睡了嘛？我都觉得早了，还想看片呢。”凌云恪觉得何许有些怪怪的，他本来还想跟何许晚上看看平时不敢一个人看的鬼片啥的。

“tmd就因为你，我写作业写的头疼...”何许其实并不想睡觉，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丢人，哪怕有被子遮着，他也很不放心。关灯能让他安心些。

“害...”凌云恪一听是自己的问题也不好说什么，起身把灯关了。

“哎，睡不着诶...”凌云恪躺在床上一直嘟嘟囔囔着。

“怎么感觉你今儿那么激动呢，不会第一次上别人家睡吧...”其实何许也就小学的时候跟别的小朋友过过夜。

“那倒没有，不过也就在陈卿家，”凌云恪翻身对着何许后脑勺，“不过感觉到你家还挺稀奇的。”

“嗯？”何许不是很理解，“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当初还真没想到咱俩关系会这么好！我当时觉得你脾气挺臭的，难搞。”说完还啧了几声。

“那还真是幸苦你为了得到一个键盘手忍辱负重啊...”何许语气有些讥讽，要不是自己会点钢琴，这家伙估计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吧，真势利！

“诶诶，你怎么一直背对着我啊，”凌云恪掰着何许的肩，想把他掰平了，“听不清声儿了。”

何许确认小何许已经下去了，便松了口气躺平了，并没有看向凌云恪。他能感到凌云恪在自己脸旁的呼吸。凌云恪也躺平了，两个人肩靠着肩。

“忍辱负重不至于，”凌云恪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我其实很快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我都没想到还能有一个跟陈卿一样的好哥们呢。”

其实凌云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一直想着让何许做键盘手什么的了。他觉得跟何许在一起会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开心，很轻松舒畅。跟陈卿在一起玩不太一样的自在，心里有一种痒痒的舒适感？他还很喜欢摸何许的头发，喜欢看他被逗得恼火的样子，看他损自己的样子。

到时候就算何许想不想做键盘手也无所谓了，能在一起就行，他想。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何许扭头看着他。

“我...我跟陈卿，是...一样的那种吗？”他觉得自己声音有些抖，稍稍向外面挪了挪，分开了两人贴在一起的肩膀，生怕凌云恪会感受到自己异常快速的心跳。

“嗯...不太一样吧...”凌云恪还在思考，他想弄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

何许此时此刻迫切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他觉得过于安静的四周会把自己的心跳声衬得尤为突出，便慌张地咳嗽了几声。

“大概...跟他就是那种很仗义，两肋插刀的那种，”凌云恪还在思索，“你的话...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那种？”他转过头来与何许对视着，似乎想知道何许是否满意这个说法。然而何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让凌云恪有些别扭的不适，他对着何许解释道：“不过并不是不肯为你两肋插刀的意思啊。”

何许看了他一会又转过身继续背对着他。这个答案何许也说不出满意与否，肯定不是他妄想的答案，但一定是他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这样就挺好，何许有些鼻酸。

“谢谢。”他轻声答道。

“害，这有什么的。”凌云恪想起何许之前说过他初中一直都是一个人，又看到他这样，不免有些心疼，就拍了拍何许的肩以示安慰。

“放心，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说完他突然发现并不确定两人谁大谁小，想问问何许生日，又觉得不合时宜，最后还是憋住没说话。

哎，你懂什么，傻逼。

过了段时间，何许因为一大堆心事想睡睡不着，他觉得凌云恪应该睡着了便放大胆子翻身转向了他。他就着月光仔细端详凌云恪的脸，果然，还是越来越喜欢了啊。

他有些想要轻触眼前的面容，还是忍住了，不过很快又注意到凌云恪之前拍他肩膀的手摊在自己胸前。

不敢碰脸，碰碰手总可以了吧。何许小心翼翼伸出手，放在胸前的手上。两人的肌肤刚接触到，何许就像浑身电击一般，瞬间头皮紧绷，睡意全无。完了完了，今晚别想睡了。

他觉得，凌云恪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特别乖，一激动手下不小心用力捏了一下。何许慌了一下，看凌云恪没什么反应，刚要松口气，想把手抽回去乖乖睡觉，自己的手被回捏了一下。

卧槽，何许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愣愣地盯着面前还是一脸睡容的脸，轻声试探：“你...没睡着？”

“唔...快了...”凌云恪声音很模糊，像是意识不清一样，“就，就唔...感觉有人压到我手了...”

“额...抱歉。”何许现在整个人慌的一批。

“怎么了么...做噩梦？”凌云恪依旧满嘴含糊。

“嗯对！做噩梦了！不小心捏到你了。”何许赶忙逮住这个借口。他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凌云恪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嘟囔着：

“行了，赶紧睡...唔别想太多。”

何许看着他，躺在旁边嘴角弯着，困倦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嗯。